早晨时忽地下起了大雪,寒风夹杂着雪粒呼啸而过,洋洋洒洒的飘落在枯树上,给院子平添了几分萧瑟。偶尔有一两只麻雀飞到树枝上,随即扑棱一下,又飞走了。
愈发显得院子寂静凄凉。匆匆路过的丫鬟小厮瞥过一眼,脚步都不自觉加快。
秋月忍住不搓着手,呼呼地哈热气,小声嘟囔道:“这天儿真冷,都快初春了,还是冷的瘆人!”
说罢,弯下腰吃力地提起一桶水走上台阶。
“咚!”的一声,倚在门边偷懒的荷香立时被惊醒。
瞥见一旁瞪着眼睛的秋月,慌忙站直,红扑着脸蛋,道:“秋月姐姐你这么早就来了,小姐还没有醒呢!”
秋月被这十几岁的丫头给气昏了头,叉着腰,厉声呵斥道:“荷香!你要是再偷懒,小心我告诉小姐去!以后别待在澜汀院了!”
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还不晓得害怕,横着脖子,直言道:“嘿嘿,小姐才不会赶我走。我也走的话,院子里就没人干活了。”
秋月虽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被她气红了眼。
小姐不受老祖宗的重视,生活本就艰难。现如今,就连府里的丫鬟都可以踩上一脚。
竖着眉,呵斥道:“既然要待在澜汀院,还不过来把桶子里的水提到厨房!”
荷香瞧见秋月真生气了,连忙哎声,提着桶子去厨房。
秋月转过身,掀开门帘走进屋里。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着,即使这样也还是抵不住外面的寒风,吹得纸窗哗哗作响。
秋月看了一眼床上深睡的身影,悄声走到床边。
细声道:“小姐,小姐,起床了!”
阮婉钰刚适应好这副身体,耳边就响起有人说话的嗡嗡声。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支起手臂,尝试坐起来,却发现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瘦弱了,浑身软绵绵的。
只依稀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不过听着声音,估摸是个少女。
秋月瞧见小姐还是没有反应,跺了跺脚,道:“小姐,您该起了!要不然待会去迟了,老祖宗又要责罚您!”
阮婉钰张了张嘴,欲回答少女,却发现嗓子沙哑
的厉害,出不了声。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出来,轻轻挑开纱幔,宛若青葱的指尖儿朝着圆木桌上的茶壶。
秋月旋即反应过来,道:“小姐,您是口渴了吗?奴婢这就给您倒杯水!”
少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看样子是去给自己倒水。
阮婉钰浑身无力地躺在床边,屋内的光线昏暗,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充斥整个房间,和少女的体香混在一起,清新却不难闻。
屋内设施简单,但也简陋。
窗边摆着一张案桌,上面零星的放着基本书和宣纸。临窗,一枝梅花插在白玉花瓶中,看着便觉得清爽。
前厅的正中间放着一把圆木桌,但圆桌表面坑坑洼洼,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已经用了许久。
不一会儿,嘴边就递过来了一只盛着水的白瓷杯。
阮婉钰靠在床头,吃力地侧过身,张开干涩的嘴唇,急促的喝完杯子中的水。
“现在是什么时辰?”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的水珠,阮婉钰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雾蒙蒙的,还未完全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