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藏在衣袖里的手暮地皱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哑声道:“裴琛定不会辜负世子的期望!”只不过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他知道裴安是在讽刺自己,如今他有腿疾,房里从未有过通房亦或是妾室,府中时常传出他不能够人道。
既然不能人道,又从何而来的早生贵子和开枝散叶呢?!
裴安瞧着他目光无波,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内心一阵得意。
跨步上前,俯身在裴琛的耳边轻声道:“呵呵,弟弟还是赶快进去洞房吧,说不定新娘子等急了呢!”
说罢,便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离开。
裴琛红着眼,紧盯着裴安得意的背影。喜服中,原本紧握着的手也倏地松开,垂下来,
即使自己生气,愤怒,可他知道裴安说的是事实。他胆小懦弱,害怕别人看到他残缺的腿,一直没有安置通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人道。
不知为何,想到他屋里一身大红色嫁衣的阮婉钰坐在床边静静等待自己,他就想要逃避。万一……万一如同传言的那样,他又该怎么办?
心底的伤疤被别人亲手揭露出来,血淋淋地刺激着他。不停地和参加婚宴的客人喝酒,企图用酒精麻醉自己。
直到秋月站在门口,绞着手,望着屋廊外焦急地跺着脚。
裴琛才晃着身子,被下人们搀扶着回屋。喝得满脸通红
,红霞飞到脖子根,嘴里满是酒气。
秋月望着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裴琛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焦急道:“夫人,怎么会这样?”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夫人的盖头还没有揭呢,老爷就这样睡去,明日一早府中定会传出夫人不受老爷待见的消息。夫人这样可如何在侯府呆的下去?
“夫人……”秋月望着床畔一身嫁衣的阮婉钰。
阮婉钰温声道:“秋月,你先下去!”
今儿是她和裴琛的洞房花烛夜,不论如何都要和他圆房。且不说她如今只有这一晚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裴琛交好,再不济也可以哀求一番,让裴琛今晚要了她。
但错过了这一晚,凭着裴琛温吞的性子,想要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秋月皱着眉头,几番犹豫,道“是。”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
夫人自从大病一场后,便不再像从前一般软弱,自有她的主张,且如今夫人也嫁为人妇,成为二少爷的正妻,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的,作为一名贴身丫鬟,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
知道今晚夫人很可能会圆房,秋月捧着手哈了口热气,转身去小厨房吩咐白芷烧水。
秋月出去后,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喜烛在床边不断燃烧着,散发着柔和的光。昏黄的烛灯和大红色的喜被明晃晃地提醒着屋里的人,他们成亲了。
阮婉钰坐在床边,端着身子坐着,那截柳腰藏在喜服下,盈盈一握。宛若青葱的玉手交叉地搭在双膝上,和大红色的嫁衣相撞,愈发显得那双玉手柔若无骨,肤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