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候在骏马旁边吃边等陆廷一,待他过来,翻身上马,与他一同走在轿子的前面。
苏玖龄和陆秉一前一后的乘着轿子。
还有一顶轿子是专门给陈管家准备的。
说起这件事,文德忍不住要对他竖起大拇指,面对长辈,无论对方身份卑贱高低,他竟能做到体恤人心,专门派人去请陈管家过来,实在是难得。
看来他也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想到这儿,文德就想上前亲自给他道声谢,“大陆,你先在前面走着,我去后面看看。”她说话间,不等陆廷一回答便调转马头。
轿帘拂动,他听见她与陆廷一的清脆谈话声,清冷的眸子缓缓睁开,搭在轿窗边缘的修长手指停止了敲打。
她停在轿子旁,清脆地喊了声:“大人。”
轿子在细雨中起伏着,轿帘拂动,文德看见他闭着的双目,面上神情淡然,她微微一笑,调转马头,不想扰了他的休息,复又打算走到前面,这时,就听见一声极为慵懒的声音:“车捕快喊我何事?”
他并未真的睡着。
“大人,您醒了。”
又是清脆的声音,听得出来声音里的愉悦。
苏玖龄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她看,乌黑的秀发绾成男子的发髻,上面一根桃木固定住位置,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显得又黑又亮。
他状似不经意地瞥向那双牵着缰绳的双手,指甲缝里粘满了泥土,黑黢黢的,一双白皙的双手也不像别的女子那般细腻,柔软,相反更加粗糙,有力量。
“大人,卑职有一个疑惑想请教您。”她笑着说,苏大人究竟是如何知晓死者就是小莲姑娘而不是陈姑娘的?对此她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知她在疑惑什么,不过此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现在又下着雨,更不适宜说这些,他望着她被雨水浸湿的脸,淡淡道:“此事回去再说。”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闷雷在不远处响起。
苏玖龄抬头望了望更加阴沉的天空,唤来薛校尉道:“离这最近的官驿大概有多远?”
“三里地左右,从这过去也得两刻钟才能到。”
“嗯
。让赶路的快点,尽量在大雨来到之前赶到官驿。”苏玖龄吩咐道。
一行人行了不到一刻钟,绵绵细雨瞬间变成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原本就崎岖坎坷的山路顿时变得泥泞不堪,愈发艰涩难行,瓢泼大雨淋的人睁不开眼睛,不消片刻功夫,便淋的跟落汤鸡一般。
抬轿的几个轿夫行走的甚是艰难,轿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薛校尉走在前面,口里不断嚷着要稳步前行,稳步前行,切不可摔了轿里的人。
轿夫们吃力的前行着。
陆秉在轿子里坐的也不安稳,他撩开轿帘,吩咐轿夫停下。
走在前面开路的文德和陆廷一听见了,立马调转方向。
“爹,现在雨下的这么大,您不能下轿!”陆廷一担忧道,父亲长年受这只伤腿所累,尤其是到了阴雨天气,便是整日整日疼得睡不安慰,现在又是瓢泼大雨,更是不能让他出来。
“是啊,头儿,您再忍会儿,我们再有一刻钟时间就到了。”文德上前劝道。
水汽顺着陆秉撩开的轿帘蹿进了轿子里,丝丝凉意沁到脸上,他还欲坚持己见,就听见前面的轿子里的主人在喊文德。
是苏玖龄。
不消一会儿,文德便又停在陆秉面前,“头儿,苏大人说了,让您安心的坐在轿子里,哪儿也不能去,而且还说了这是命令。”最后两句话,是文德自己加上去的,她怕若是不说这些,头儿肯定还要坚持下轿。
文德见头儿已经打消了主意,复又回到前面开路,路过苏玖龄那时,便见他撩开轿帘,看着湿漉漉的她吩咐道:“车捕快不必跟我们一道前行,你先骑马去官驿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人提前准备好干爽的衣服、姜汤和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