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德上完药,苏玖龄又把药瓶揣进了怀里,这时文德偏头看向摞起来将近有六尺高的文件,问:“大人,这些都是郭大人送过来的吗?”
“嗯。”苏玖龄随手又拿起一本账簿,放在面前,随意地翻了翻,“这些是郭大人任上时期的所有账本,关于这些年来的每一笔支出都详细记在这上面了。”
“大人要把这些都一一过目吗?”文德随手拿起靠近她的这摞账簿的最上面的一本,又随手翻了翻,她发现账本上记录的每一笔进入和支出都十分详细,甚至连几文钱的支出都有。
怪不得郭允当洛阳知府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就有了这么一大摞的账簿。
这要是全都看一遍,一年也不一定看得完。
“所以才需要你来帮忙啊。”
文德停下翻账簿的动作,看向苏玖龄,“郭大人被人弹劾贪墨一事,也不过是最近半年来的事情,所以只要按照时间顺序,重点去看最近半年的账簿就行了。”
“郭大人为什么还要把所有的账本都送过来呢?”
“郭大人铁骨铮铮,性格又耿直,好面子,听说有人弹劾他贪墨,面子上肯定过不去,有损他清誉,自然是义愤填膺,想自证清白了;他送来这些账本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他郭允行事光明磊落,经得起锦衣卫的调查。”
文德唏嘘不已,这位郭大人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那大人怎么看呢?”文德起身,开始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这些账簿,不过,一时间还真不太好整理,小厮送来的时候估计时间顺序已经打乱,刚才他们往楼上搬运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意识,又是胡乱搬,胡乱放的。
这些账本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
“我自是相信郭大人的清白,不过这些还得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下定论。”
文德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从他们二人回到房间,薛福就跟膏药一样贴在了墙根上,一动不动,薛福不累,陆廷一看得都累了,“薛校尉,这墙有什么好趴的啊,快来吃瓜子,这是我专门从驿丞那里讨来的,你要是闲着没事,正
好嗑瓜子可以打发时间。”
说着,他又往嘴里送了一个瓜子。
这瓜子味道不错,是话梅味的,酸酸甜甜,甚是好吃,就是吃多了,容易渴,嘴巴也容易起皮。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薛福怒瞪他一眼,终于舍得从墙根那里离开了。
薛福和陆廷一所在的房间,正好和苏玖龄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贴着墙根听了许久,就是想知道苏大人和车姑娘在说些什么,可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
一想到这儿,薛福就有些郁闷。
再想到苏大人递给他文件时的那一瞥,心里更是寒得慌,他要是不早点弄清楚俩人的关系,于他极为不利啊。
薛福有些心浮气躁地坐了下来,越想越郁闷。
也不知道苏大人看上车姑娘哪一点了?
要相貌没相貌。
虽说车姑娘长得也不丑,可他家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配得上更漂亮的女子,不说倾国倾城,起码也不是车姑娘这样的。
再说车姑娘的行为,实在粗鲁粗鄙,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他家英俊的大人自小就很优雅矜贵,和他相配的女子应该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才对。
再说到出身,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大人是正四品锦衣卫佥事,朝堂之中想巴结大人的文武百官不在少数,又年轻有为,日后定会有大好前程;可车姑娘出身市井,干的又是上不了台面的贱活,根本无法和大人比肩。
别说比肩了,只要不给大人脸上抹黑让人笑话就是烧香拜佛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薛福就替大人不值。
也不知道车姑娘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得到他家大人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