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胥山巅。
洛羽虽心痛如绞,咬牙不忍,但左手剑印已在凝结。
显然,要想在此战胜墨灵圣主,已是不可能。自己唯有一剑洞穿师兄上丹田,才能另墨灵圣主无肉身可夺。
毕竟他也知道,师兄乃元魂之体,对魔主来说可谓最佳的夺舍体质。一旦被其夺舍,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此刻的墨灵圣主正在夺舍的关键时刻,又岂容洛羽击杀自己绝佳的肉身?
他的魔影,几乎已与陶德重叠,竟强行以陶德之口吼哮怒斥道:“师弟!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师兄~陶德啊!纵使我臭名昭著,又何曾伤你性命?纵使我恶贯满盈,又何曾对你不仁?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连我自己都羡慕。
还记得桃花村吗?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快乐?就算要将我挫骨扬灰,你...也没有资格。”
洛羽闻之,脑中瞬间难以自制的乍现往昔岁月浮影,那凝聚将成的剑印,竟随之停滞。
可就这短短两息不到的功夫,陶德那痛苦的面容,已尽魔染成邪,随之扭曲狰狞桀笑,似自言自语:“敞开心扉,万欲逾矩,拥抱黑暗吧~我...是陶德、亦是万古之圣主!”
一时间,面容扭曲的陶德额前,那强自撑开的方寸空门,霎那黑气遮蔽!
山巅四方煞气冲天而起,笼罩天地。
巨大的魔影几近凝实,四周充斥的黑气残魂竟纷纷内敛于陶德体内,那悬浮的方寸山威压尽散,已回归暗淡!
此刻,面目阴沉的‘陶德’只随意地向着洛羽轻轻抬手一指,沉吟道:“见影无面,魂坠九幽,化灭成俑!”
那漆黑的指尖,已是煞气如旋成血色魔瞳,空间扭曲如见修罗地狱洞开于眼前!
洛羽只觉心神一颤,如被亿万邪魔扑杀,心魂竟生脱体坠落九幽之感!
而就在此时,自己忽觉灵台神识内玄龙怒哮,左右本该暗淡的真龙灵印随之光芒大作,那心魂摇摇欲坠的感觉,才稍显缓和,惊掣倒退。
“竟然是真龙灵印...去死?”‘陶德’突然暴怒!
已瞬间挥出一股无形之力,将洛羽掀飞,重创砸落在了丰碑下。
此刻,鬼面早在煞气腐蚀下消散隐没,洛羽正嘴角溢血地望着那随之暗淡的方寸山,落入‘陶德’手中...。
那没有面容五官的魔影,正裂变于狞笑的‘陶德’身后,似遮天蔽日,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正席卷居胥山巅!
显然,陶德...已为魔主夺舍。
墨灵圣主...复生了!
...
此刻,山巅四周已被阴煞结界所笼罩,邪风呼啸,犹如地狱囚笼。
墨灵圣主借助阴煞死气浓烈的居胥山地利,一举夺舍陶德功成,已是威压笼罩山巅,不可一世。
反观洛羽、珈男、银儿、小凡四人,则靠在丰碑前勉强支撑。
尤其是洛羽,在先前遭受墨灵圣主重创后,四肢竟然开始慢慢凝结黑色的晶石,似有化作人形雕塑的迹象。
若不是此刻,自己寒火自内抵御而出,估计早已化身黑色石雕!
珈男身为伽南,又是墨灵族人,自然了解许多。
她望着痛苦抵抗的洛羽,震惊道:“这是...无相圣魔影!?”
说着,她连忙呼喝准备施展神通抵抗的银儿和小凡:“切莫近身,莫要看他身后的魔影,否则将化身石雕!”
显然,这完全夺舍了陶德的墨灵圣主,虽然在千山域海中实力受空间影响至深,但似乎这居胥山巅浓郁的煞气已自成结界,封禁四方。
因此,他才能强行施展无相圣魔影一二。
无相圣魔影,又称不灭魔影,乃魔修最高境界圣相.无相的强大神通邪术。
其圣魔影一出,虽遮天蔽日,却无面无形。若你与这魔影对视,只需一指喝令,便能坠人神魂,化身石佣。若神魂坠九幽至完全破碎,就是大罗神仙也将必死无疑!
此等邪术神通,可谓诡异霸道至极。
此刻,墨灵圣主正如同看待蝼蚁一般,凝视着丰碑下正在苦苦抵抗石化的洛羽,似隐隐含恨道:“好个天机道子,竟然能抵抗吾的不灭魔影,看来那自身难保的天机老儿对你青睐有加啊!呵呵呵~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活?”
说着,他狂笑遮天:“~这居胥山是吾之领地,今日尔等蝼蚁必死无疑!”
此刻的珈男等人自然也明白,他们已身困居胥山巅,四周煞气成界成牢,空间紊乱,就算血遁,他们也根本无法逃离。
见此,珈男焦急的传音道:“魔主复生,幸山海结界不久将复,今日唯有同入神罚,方有一线生机。”
显然,珈男圣女之意是要他们一起进入神罚大陆,此举不仅可以获得生机,还可乘机破坏传送阵基,阻止墨灵邪主进入神罚大陆,吸收暗源恢复实力。
如此,不久后山海结界一开,千山界力鼎盛,则墨灵邪主将被困禁在这居胥山百里之内。
而洛羽则强撑着背靠丰碑:“如此,墨灵圣主随后而入,一切岂不...空谈?”
珈男眼中坚定,竟脚踏莲影,先声若天籁梵音,而面魔化的陶德:“愿诫偈,诸恶净,释伽南,遂~大愿洗魂!”
话音未落,其手中洗魂伞已散发而出道道莲花浮影,加持着最后的气运之力,死死抵抗着那不断靠近的墨灵圣主。
而实力被空间压制的墨灵圣主,似乎对这莲花浮影,有些忌惮,已怒哮震天:“珈男~汝竟敢以愿力而向祖?”
珈男丝毫没有搭理盛怒的墨灵圣主,正暗自传音:“我愿留下抵抗一二,待你们进入星门后,再摧毁传送门!”
“圣女!”银儿已大惊失色。
而小凡则忽然将搀扶的洛羽,推向了银儿,微笑道:“圣女是伽南,又是墨灵族人,有你在公子身边更安全,也更容易破坏主阵,小凡愿留下。”
“小凡?”洛羽惊望着微笑以对的小凡。
可小凡却说道:“奴婢是公子的剑侍,是公子的影子。光,是公子的;而黑暗,本该就是小凡的归宿。自认公子为主时,小凡便已无怨无悔。”
一霎,恍惚如回归十余年前,那积雪覆盖的内室山道上。
...清晰的记得,那时的自己还是少年初入宗门不久,衣摆却被一可怜的秀气道童拉扯着!
惊疑回看之际,自己微笑问她:“你为何不回去?已经没事了。”
秀气道童面有泪痕:“洛师兄,我怕...。”
少年一听,微笑宽慰:“不怕,大师兄自会处置那邹成,定然不敢再来寻你。”
少年啊~本以为自己说完,这道童能有些好转。
却不曾向,听到此言后,秀气道童竟摇头哭泣:“不会的,不会的!大师兄一走,他肯定还会来寻我......他会......。”
说到这儿,道童似乎犹豫了起来。
少年蹲下身来,将其散乱的发丝理好,随即拍了拍道童的脑袋:“那你说,想叫师兄如何帮你?”
道童擦去泪水,想了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洛师兄,你收我做剑侍吧?”
少年当时不过初入玄门的小白,颇为疑惑:“剑侍?”
道童用力点头:“恩,剑侍。也叫剑卫,小道听长老说过呢.......。”
可少年啊,在听完了剑侍由来后,显然心中犹豫了。
而道童则凄哀的乞求着:“洛师兄,您就收我做剑侍吧?求您了...。”
不等其说完,少年已站起身来,转身朝山路走去,不愿答应其请。毕竟这剑侍对他人来说,太过不公平,犹如生死在主手的奴仆。
而道童,那绝望的眼泪早已顺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