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的声音还是没有响,傻子依旧背靠香案石台而坐,双目闭合,像是伤重...嗝屁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十四日,傻子不吃不喝,气色暗沉如灰炭,那满身越积越厚的灰尘,像是要将他掩埋,甚至连呼吸都愈发得微弱了...!
不知何时,那不远处的枯萎老柳树,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为这水天一色的静美湖心,增添了一抹随风而动的绿意。
二十八日后,石丘凉棚下,少了一位青衫少年,却多了一樽靠坐的灰土石人!
短短二十八日,却如斗转星移,春去秋来,似过无尽寒暑。
本该青衫玉树的洛羽,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风吹雨打,日晒尘染,竟风化成了一尊粗糙的黄土雕像。
他那模糊的面容上,双目闭合,依稀能看见带有淡淡的笑容。
斜插在脖颈后的那只柳条,在清风下,恍若坟头草般来回飘荡,显得有些苍凉。
风沙过,云烟起。
转眼已过了四十八日,酒肆边的柳树已神奇般变得春意盎然,枝繁叶茂,柳絮如蒲公英般,随风飘荡在水天一色间,雪白而荧亮,似漫空星华起舞。
波光粼粼的混浊湖面上,雾气缭绕,不时有道道细小的水箭如龙吸水般,将一片片飘舞在半空的雪白柳絮带入水下。
混浊不明的水面下,似暗潮涌动,时时游影穿梭至惊潮突起,更有龙吟虎啸声声回荡,五色华光暗耀。
夜幕降临,八方柳絮如萤火飞舞。
不久之后,当萤火完全消失的时候。
酒肆外,垂柳边的鱼竿左右两侧,已破水爬出了两位面色惨白,却异常兴奋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个身着玄甲锦袍,一个则是锦衣雪白,除此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高,都生得及其相似,浓眉龙目,英挺俊逸,长发高束似马尾。
只是着这玄甲者略瘦,肌肤偏古铜色,眉心处有一点玄色鳞片状印记。
而雪白锦衣者则体态结实,肌肤光洁如玉石,眉心生有一点银白鳞片状印记。
这两名年轻男子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是一路自这混水中游来!
白衣男子抖了身上的水渍,一甩湿漉漉的雪白长发,巧不巧地狠狠抽打在了玄甲男子刚毅的俊脸上。
玄甲男子顿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瞪目怪腔嗔责道:“白阳!嘛你干什么吊事啊?啊是犯二五啦?”
白衣男子抖动着身体,忍笑故作一本正经道:“玄阴,你表不识好歹哦。看你浑身湿哒哒滴,不难受啊?我是在好心提醒你也抖两下子哎,嘛真爽...”
顿时,水滴四散飞溅。
“我抖nmgb,嘛死旁边去啵~!”玄甲男子一把将其推开,随即厌烦的催促道:“都什么时候啦?你啊能表闹啊~啊行?”
白衣男子性格似乎很跳脱,依旧还有些兴奋道:“诶诶诶~你说这是哪块啊?没得来过哎,嘛一到这吊地方,水下面什子也看不到,全是二五八杂的活佬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不是我们两锅的定命封印解得了,还有剩下一丝的五色气罩着,嘛估计早被生吞活剥了哎。”
玄甲男子心有余悸地点头,随即又一脸嫌弃道:“嘛你还好意思说,哪锅叫你个活二五没得事惹他们的啊?你抢那些柳絮吃,干么事?”
白阳白眼以对:“哦是~讲什子啊!好像你没抢一样?”
玄阴轻咳两声,略显尴尬而笑:“~反正不抢白不抢哎,你表说...吸了那柳絮后,这糊里糊涂的脑瓜子,就都想起来了哎!”
说罢,他看了看身旁的青竹鱼竿,指着道:“你看~没得错哎,肯定是块儿。”
此刻,他开始观察着夜幕下,四周陌生的环境,欲神识散出,却皱褶浓眉惊疑:“咦~卧槽!为什子我放不出神识啊...?”
白阳听了,极为惊讶:“啊~你表瞎讲哦?嘛要是连你都放不出来!那这什么吊地方?”
说着,他也尝试了下,果然也无法做到,最恐怖的是...此刻的自己竟然如同凡人一般!
他顿时震惊地看向兄弟玄阴,而在玄阴的背后,正有一杆旗幡徐徐招展于夜色下。
这定睛一看,待认清了旗幡上的五个歪七扭八的大字之后,他顿时难以置信的指着,惊呼道:“黑...黑店!?”
玄阴后知后觉,转头来看,惊讶道:“莱斯~!黑店说是...?”
可话音未落...
忽然,二人身旁那幽暗的廊下,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披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头!
这老头正发出咯咯的坏笑声,透着极度幽冷的阴森感,简直活见了鬼。
且不知为何?
他们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自己在这老头面前仿佛尘埃一般渺小,连tm蝼蚁不配!
相比之下,那些水里的家伙都是小葵吊,眼前这老东西才是真正的活佬鬼啊!
兄弟二人被这突然出现的老儿吓得不清,已霎那背靠柳树,异口同声,惊叫抱团:“啊~活佬鬼啊!”
而廊下来人,自然是老酒头。
只见老酒头露出满是欢喜的笑容,那眯眯眼儿,正赤裸裸地盯着兄弟俩。
他赞叹自语着:“啧啧啧...好运的小鬼,竟然都恢复了记忆,倒也有趣。”
那白阳原本慌得一匹,可一听这‘活佬鬼’竟然说他俩是小鬼,分明就是看不起人嘛。
他虽然瑟缩,却也条件反射般的怼了句:“你...你骂哪锅小鬼?老b十三的东西...再说一遍,嘛抽死你...”
啪~!!
话未说完,身旁玄阴便惊骇地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惊恐万状地喝止道:“尼玛~二五拉撒个呆b,你不要命啊?!”
说着,他便警惕地看向了笑得更是起劲的神秘老头儿,瑟瑟发抖。
而不知死活的白阳被这一抽已然清醒,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爽,他鄙夷地白了玄阴:“你才是个呆b,看你怕得吊怂样?丢人吧啦的。看我的...”
说罢,他便咳嗽两声,壮了壮自己的胆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可想了想不过半息,他又‘稳妥’地选择退回半步,色厉内荏,昂首道:“喂~老师傅...”
这称呼一出,老酒头顿觉这两小子言语有趣,呵呵摆了摆手中烟杆道:“老儿我啊,可不是你的师父。”
白阳一愣,暗思这老家伙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随即,他‘哦’了一声,瞅了眼老酒头手中旱烟杆,想了想便在身旁玄阴震惊的目光下,改口比划道:“那...这位老杆子,你啊见过一位穿着青衫的小杆子啊?帅的一匹那种...”
落后半步的玄阴,听得已是满脸阴云,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