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男环遍四周白茫茫一片,目光愈发冰冷:“休~想!”
叹息声出,回荡四方:“哎~罪过罪过,我自亏欠于你,当陨身成法,最后渡你一程。”
话音未落
但见一点金光射入珈男眉心,竟至其额间玄莲美人印,变得紫金晕染!
霎那间,珈男只觉脑中炸鸣,似有伽南老儿梵音不绝,挥之不去,裂荡不休。
她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竟变得苦不堪言,咬牙滋恨呻吟:“大乘...涅槃心法!伽南...你以为舍身取义,本宫...就会感激...就会放下屠刀?你~休想......!”
此刻,她那本该冷艳无双的容颜上,已是阴晴不定,时而痛苦挣扎、时而嗔恨浊相。
就连其身外圣魔影,都变得忽明忽暗,其影时而阴煞无面,时而隐现悲然,显得亦正亦邪,诡异非常。
大约半柱香后,周遭白昼尽去,唯有珈男一人盘坐冰天雪地中,四周再也没有了伽南尊者的身影。
唯有其身前不远处,多了一尊盘坐莲台,推掌掐印、低眉含笑的百丈金身。
万古十二尊之伽南弥乐尊者,舍身取义,化金身,仙陨于净土。
“殿下?”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寿行冥卫的询问声。
珈男额间玄莲美人印,紫金晕染,随之内敛......
她缓缓睁开了冷艳的双眸,七分戾染之中,似有三分清澈。
她看也不看身后云集的夜游卫与圣殿守卫,只静静地望着远处正跪拜在冰天雪地中,那数百悲戚颂经的身影。
他们...无一不是净土中,残存下来的伽南修士。
见得伽南余众在前,大火冥卫已暴虐嗜血,狞笑道:“大火愿代殿下效劳,焚尽此间异端!”
珈男依旧静静地望着,峨眉时开时蹙!
过了片刻,她的目光已看向了伽南道众身前的百丈金身雕塑。
她虚抬手臂,已阻住了准备上前的大火,声音冰冷,且毋庸置疑道:“此界...就留给他们吧。”众人愕然惊哗,圣女暗道疯了不成?竟然要将他们墨灵一族的极乐圣地留给异端!这是何道理?
只见圣女语出惊人道:“伽南弥乐已陨,此界已无人可挡我族脚步。待破了星门封印之后,便可长驱直入山海,留在此地作甚?”
闻此,众魔修大哗,竟显激动。
“伽南死了!”
“难怪...难怪这些异端跟死了亲爹一样。”
“哈哈哈......”
不久之后。
无数魔修大军,已在大火、寿行冥卫的带领下,奉圣女之命先行向着满目疮痍的净土深处,长驱直入。
自始至终,残存的伽南道众都没有阻挡,依旧盘坐现悲容,念诵经文。
他们知道,祖师已舍身取义,仙陨西天。不说他们此刻有没有能力阻止眼前数以万计的魔修,只道祖师西去前,已传下法旨,无需阻挠......
此刻的珈男圣女,已来到了数百伽南道众身前,站在了伽南百丈金身下。
她眼神复杂地注目着这金身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微微一礼,便默默地绕行而过。
而在其方才驻足之地,金身之下的莲台一侧,不知何时,已多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秀丽小字。
左首上书铭曰——《大乘涅槃真经》
后世《山海志》伽南篇,有载,书曰:
「天道十三年,末。
伽南大乘道祖,弥乐,助道子羽潜归山海,为洛赋重创,无望极乐之行。
尔后,残身战珈男,绝命灌授大乘涅槃道,欲助珈男渡苦海,惜化金身永寂,悲陨。
彼时,珈男亦正亦邪,不知善恶若何,虽号魔众向星门,却未戮伽南余众,且留大乘道法。
遂有,日后山海内外之困,倾崩之险祸!
亦有,神罚魔去十室九空,净土伽南众大乘道延得续,遥望千载后,罪地朗朗,极乐净土亨德。
此,春秋功过,何咎?」
......
雪谷之下,幽暗的地底通道内。
此间,通道顶部冰晶密布,如刺林般垂挂。
两侧寒石光滑且狭窄,脚下晶莹剔透,覆盖坚实的冰霜,滑溜得简直无法立足!
通道越是向下,寒气越发逼人,透骨入髓恍若万年尘封的远古冰窖。
而此刻,洛羽却顾不得这刺骨寒气,更顾不得脚下滑溜如镜面的冰面。
相反,他还万分的庆幸,庆幸这斜里向下的地面冰霜覆盖,顺滑无比浑如蜿蜒曲折的天然滑道,简直是自己逃命...额不~应该是战术撤退的绝佳利器!
只见此刻的他,正仰躺在地,顺滑道风也似地向下极速滑行。
‘呲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啊~
似是臀部极速受力过猛,摩擦得有些烫腚!
他龇牙咧嘴,夹紧臀部,还不忘回头惊望。
却见得身后通道的斜上方,那不依不饶地倩影已御剑疾驰而来,呀呀逞凶娇喝:“洛羽!休跑!”
洛羽吓得惊魂迭起,双手不断轮换着推动两侧冰晶洞壁,同时欲哭无泪的告饶道:“我的小姑奶奶呦~!我没跑啊...这都屁滚尿流了...你就不能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别追了吗?”
他一边怪叫连连,一边还不忘借助弯曲的通道,一会儿向左侧臀,一会儿向右,来回长虫般地扭动,好借此......散热!
毕竟摩擦生火的道理,咱文化人都懂得。
而且洛羽文化可不低,他深知受力面积越小,则压强越大,那自己滑行的速度,便会越快。
所以,这来回扭动的动作,虽然不好看,但胜在实用啊,可谓一举两得!
不仅可轮番左右散热,还可极大的提升速度。
只是这扭曲的怪异动作,看在他人眼中着实有些不雅。
可即便他以臀力硬擦地面滑行而下,可这速度依旧无法与正在御剑追赶的游盈盈相提并论。
此刻,游盈盈正在不断御剑、外加瞬移拉近距离,几次都险些揪住洛羽身后飘荡的长发!
洛羽都恨不得将自己该死的长发,给割了,这要是被这妮子薅住,那不是死翘翘?
他一边向下急滑,一边揪过长发,发现没刀刃,便仓促的揪巴揪巴,随手撕了快衣条,胡乱捆扎了起来。
这副狼狈模样,还真有点割须弃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