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浑不是你我任何一人能抗衡,过去父亲他们不行,现在的你、我更不行。”
闻此丧气之言,洛赋猛然站起,质问厉喝:“那又如何?今日残局,你不是也平了吗!?”
远处正在篝火边烤鱼的许恒轩和游盈盈顿时闻声,惊讶望去。
许恒轩一边转着烤鱼,一边不爽的嘀咕道:“还好意思说,拿副残局叫师尊来下......哼!”
说着,他便拿起烤鱼,和一壶酒准备送上去,顺便去怼上两句,却不曾想被眼疾手快的游盈盈一把拉回原位!
许恒轩愕然回头:“你作甚拉我?”
游盈盈一把夺了许恒轩的烤鱼,没好气的斥问道:“我问你作甚?没看出他们谈到关键?”
说着,他将烤鱼一把夺过,对着准备开口反驳的许恒轩口中塞去:“闭嘴,吃你的吧。”
“呜呜...!这鱼是师尊的。”
...
与此同时,渡头上。
面对起身质问瞪来的赋少。
洛羽则依旧闲坐:“确实平了,但你忘了今日残局可是我先手。况且浑可不是来下棋的,他要的是满盘皆黑子,绝对的黑,极致的暗,要的是泯灭后的永恒死寂之道。你亲眼见过,也和他交过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赋少眼中一霎失了锐气,叹息一声,颓然坐下似自嘲而笑的回忆道:“是啊~本少的确见过他,但...那不是交手,那是蚂蚁向大象发起的狂妄冲锋,可笑象未动,只轻笑一息,蚂蚁便一溃千里,狼狈不堪......”
洛羽静静地望着身旁面上含笑,却满是沮丧的身影,那曾几何时的高傲已淡然无从。
洛赋依旧自语自嘲着,最终他头靠灯杆,望向了洛羽:“父亲的话我信九分,但你的话...本少不能信,不是不信你,而是不喜你...也不信命啊呵呵~。”
洛羽听了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此刻的赋少骨子里还是那赋少,虽有些许转变,却依旧高傲得我行我素,无人能左右其行。
看来自己单独与他在此见面,终不能劝其戮力同心啊!
想到这儿,洛羽叹息道:“~须知君子藏器于身,当待时而动;谋大事者,岂能不藏于心而行于势呢?何况,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然,此方为你我当行之道啊。”
赋少已伸手阻止,决然道:“我意已绝,不必多言。”
洛羽不解,更不愿放弃,遂追问:“能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赋少嗤之以笑:“本少说过,不喜听什么大道理,须知当面教导别人的时候,也得先看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有没有收成。别狗尾巴草装高粱,自作清高。
本少这一生~哼,也不比你短,倒是深感人生就像爬满猴子的大树,往上看,尽是些只会放屁的屁股;往下看,全是阿谀百变的嘴脸;左右都tm是可恶的耳目。”
四目相对,洛羽摇头苦笑。
显然,赋少这是在用这粗俗的俗话,比喻他们这些人总爱大谈些让人耳生老茧的大道理,就像是树上面的猴子在放臭屁,却不知树下的猴子早已被熏得臭不可闻。而那什么左右耳目,恐怕就是指打入武阳宗内部的千耳了。
果然,赋少恢复傲色起身,瞥了眼洛羽:“你先前那句说对了一半,本少的确自问比你冷静,也比你杀伐果断,但你却看错了最后一点,更看错了本少...!呵~你我不管什么关系,若再想玩脑子,那就没劲了,简单利落,直接明了。希望自此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这便是本少的道理!”
说着,他转身背对洛赋,止步、侧目沉言警告道:“叫你的千耳最好离本少远点,本少不瞅你,你也休要盯着我,否则......哼~”
撂下狠话,他便甩袖欲傲然离去。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已风风火火跑来了一人。
“诶~赋师叔这是要走吗?要不吃口弟子刚烤好的鱼再走...?”
赋少一听顿时瞪了眼举起烤鱼,正皮笑肉不笑强做礼貌的许恒轩,他心底那股子傲气便瞬间失了三分:“滚~!”
说罢,他丢下一脸懵逼的许恒轩,一步消失而去。
见洛赋走了个无影无踪,许恒轩对着身旁走来的游盈盈不爽嘀咕道:“...我看他是长辈的份上,才请他吃鱼的。看到没?他还不乐意了,瞪我!还叫我滚......?”
啪!
洛羽来到身前,抽了下他的脑袋,顺手划过夺了香气扑鼻的烤鱼,咬了口笑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没肉身,如何吃喝?你这不是请他吃鱼,而是在用鱼刺扎心。”
游盈盈打趣道:“就是,赋少没收拾你,都算你命大了。”
许恒轩挠了挠后脑勺,他想了想也是,遂乐道:“...这,好像是哦哈哈哈。”
说着,许恒轩便看向洛羽:“师尊,那你们谈的如何?”
洛羽苦笑叹息:“还能如何?日后能不添乱就谢天谢地喽。”
“这...”许恒轩皱眉如川:“这怎么就说不通呢?”
洛羽望赋少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不懂,这其实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说着,他美味地咬了口烤鱼,咀嚼着:“虽说事未尽成,但这鱼的味道却着实不错,也算没白来。”
游盈盈狐疑地伸手,揪下一小快鱼肉,馋了口,随即睁目‘呸呸’吐掉,嫌弃道:“寡淡无味,这也叫不错?”
洛羽却笑看擦嘴的游盈盈,一副高深模样:“你啊~也不懂。”
说罢,他一手美酒,一手烤鱼,转身招呼着。
“心食百味佐,梦里鱼酒香,走,回无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