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所悟中道,真可为恒亨大道,那又为何解不开、道不明那普普通通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呢?
老酒头说得对,我还劈不开香,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不是有没有神祇之身的事,是我的心,我的念,我的觉知所悟所观的一切......仍在这难以逾越的‘圆环’牢笼中,被禁锢、被羁绊,被牢牢的束缚着。
而我所谓的中道,虽如车轮中轴至关重要,却还是在圆内,在阴阳的基础上,在真我、本我之间,牢牢的固定在当中动弹不得分毫,一动便是断轴脱轨,便是一根无用的朽木!
是啊,没了左右上下,单守一个中,又有何用?岂不是真正的无为?
看不破眼前这‘圆’,便挣不开天地法则的枷锁,也将永难走不出这牢笼。
圆中非己道,此道圈中绕,何道?何道?
这...不是我要的道,至少还不是恒亨之道,这...是我的囚笼!
霎那间,洛羽如被一盆凉水从头灌到脚,一霎明白了自己的渺小,明白了自己的自以为是,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当初自己在老酒头那,以为那是原始之地,那便是大道元始,便是元一,以为太极两仪取中道,而后当可轮转往复永恒无极,终可证己道。殊不知,那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大道藏而不露,显而不骄,又岂是区区阴阳中易可洞悉?
也许那...才是真正父亲口中的无我吧。
所以,天地尚圆而合道,轮圆成双以飞驰久行,然...久历浑泥坑道,再坚固的车轮也终将如这天地般呈陷损之创象。
而我的道,也不过是在双轮之间固定上一道中轴,看似可以稳固持久,却依旧不能永恒。
这...是行道续道之法,却非我之真愿。
想到这儿,洛羽睁开了犹如星空般的双眸,霎那间周遭一切恢复如常,依旧山巅云海,道音池波,金阳灿烂。
只是那一轮流光圆环却再也没有消失,就那么静静的悬浮在道音池畔。
他知道,这是一道父亲毕其一生都未能解开的天地谜题。
此刻,众人自然看出洛羽似是有了什么感悟。
众弟子不敢发声,怕打搅了师尊参悟,就这么静静地注目着,等着。
此番,得真龙之气洗礼,许恒轩等弟子虽然没有突破境界,但也有或多或少的收获。尤其是他们的神识和肉身,如今相较其他同阶修士要更上一层楼。
除他们之外,收益最大的则莫过于阿奴和二狗子。
阿奴得益于白阳真龙外泄之气的洗礼,已从内修炼体四阶后期一举迈入五阶初期,此刻正在那拼命吃喝,以此来补充因肉身提升后导致的短暂空虚感。
而二狗子本就是妖兽,对妖兽来说,龙族那是绝对的金字塔顶端,何况还是真龙!
他在五阶妖主阶段已停留日久,如无意外直到寿终正寝估计都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如今得尝真龙气息,真可谓色香味俱全胜似脱胎换骨。
如今的他,那是越发神俊威猛,速度就不用多说了,只那一身亮丽皮毛那叫一个皮厚耐操,足踏烈焰,爪如利刃,尾似云烟流淌如梦似幻。那吊鳄眉,炙火瞳,钢针须,健齿双獠牙,鬃如龙须又似火烧,一看便知这货如今已是六阶妖兽,且不仅奔速如电掣,还肉身结实得惊人。
很显然,这家伙的提升方向依旧不是攻击,而是在速度之上净化出了强悍的肉身抗性,也就是俗称的......保命!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幻云兽天生就惜命,虽然样子看着高大威猛极为唬人,但实则是个胆小如鼠还爱装大神的怂货。
可你要说他怂,只会逃跑,他还不答应,还会反驳!
咋呼着:二爷这是怕主子们有闪失,才带着主子们撤退的好吧?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你想的没错,这货即便认主,那逃命本能依旧条件反射般累教不改,他就算是逃跑还会拉上别人一起跑,美其名曰—护主战术转移!也不知这货是从哪学来的臭不要脸词藻?许是血脉记忆里本就有这安生立命的不二信条吧。
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下,洛羽望着眼前平淡无奇的圆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言自语喃喃着:“看来......还需些时日静心参悟此中玄妙啊!”
说着,他叹息一声,挥手笔走龙蛇之间,圆环内上下已各书写而现两字,篆曰——阴阳。
这阴阳二字一出,便隐隐成太极,倒也不再那么晦涩虚无。
如今古篆书也就是洛书文字已在五行宗内普及,也开始慢慢地向外传播,所以众人大多知晓这阴阳二字。
但云遮月拜入洛羽座下后,因为不久便随之进入五行洞天内修炼,所以并不识得。
她好奇的悄声问向身旁洛小白:“咦~师尊写的是什么?”
洛小白与早已打成一片,交头接耳的解释道:“那是上古篆书,又叫洛书,上面的是阳,下面的是阴。”
“阴、阳?”云遮月盯着那圆中陌生的二字,蹙眉奇怪道:“这阳和阴二字好生复杂,有何神奇之处,为何师兄弟们都要习古篆?”
洛小白狐眼朝天转,似乎也想不出个正经原由,只得生拉硬扯胡编道:“这你就不懂了,要是入得什么上古秘境或遗迹,识得其中古文,可不就显得我们很有学问嘛,呐~”
说着,他指向对面手握竹简的书方仪:“看到没,你书师兄学的,都快成书呆子了嘻嘻。”
云遮月一听,嘻嘻乐笑:“~尽瞎说,书师兄可是探花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手翻掌比划:“银手探花书方仪,啧啧听着多威风?”
洛小白可不稀罕这什么探花,她挤眉弄眼嫌弃道:“探花威风甚?义父还是状元呢!老厉害了。你看这状元写的阴、阳二字,可比探花强多了,嘻嘻...”
说着,她还不忘故意挑逗对面自家的夫君。
对面书方仪斜眼瞅来,砸吧砸吧嘴无话可说,二女顿时掩袖偷笑。
而就在二人嬉笑窃窃私语时,洛羽的声音已传来。
“恒轩?”
本在斜对面看热闹的许恒轩连忙正襟危坐:“弟子在。”
但闻洛羽命曰:“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