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靠得很近,气息交错,楚子凯低头便能看见虞昭扑朔的睫毛,爱意满心,语气不由自主放柔和,问道:“昭昭,你信我了?”
虞昭点头:“信……”又顿了顿,低声道:“殿下,对不起。”
只以为她在为咬了自己道歉,楚子凯笑道:“你这点力道还不如蚂蚁咬一下来得疼,我不过是想让你注意我喊得凶。”
见虞昭眼中依旧担忧不减,楚子凯也顾不得上药了,将虞昭一揽起来放在腿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肯理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不开心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憋在心中。”
虞昭不说话,脸埋在她胸膛处,没缘由的失落,楚子凯只以为她在意着刘晚柔等人,也有些无奈:“我还是带你出去散散心吧,许久不见你开心了,不必忧心什么,父皇会同意的。”
虞昭明白,源帝自然会同意,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必为我忧心什么,我不过是想我娘了。”
楚子凯果断答道:“那我带你去见她。”
虞昭心中悲切,稳住情绪告知:“见不到的,她要去终云山礼佛一年,前几日已经出发了。”
原来如此,楚子凯得知缘由,依着她去,又从怀中摸出那个镯子,坏了的地方已经接好,将虞昭手腕拿起扣上,贴着一圈刚刚好。虞昭抬起打量着,始终不知那镯子是如何开的。
此刻沉甸甸锁在手上,也如同锁在心头一般,可望着楚子凯满带宠溺怜爱的笑容,绕是有千斤之中,若虞昭有选择的机会,也舍不得放下这负担。
二人静默感受着属于彼此的温度与气息,良久,虞昭还是忍不住问:“陛下忽然就同意了,殿下就不怀疑?”
楚子凯答:“父皇说过,真心人难得,他是过来人,我母妃……”
话语戛然而止,虞昭立刻道:“殿下不愿可不必说。”
“你我之间无秘密。”楚子凯低声道来:“我母妃年十二就在东宫的书房做点灯侍女,无意与父皇结识,因一首诗词成了知己。当年父皇本想求了皇祖母给她个位分,皇祖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在意我母妃身份低微,应允了。就在行礼前三天,东宫太傅酒后乱性,将我母妃清白夺去。”
回忆起很久远的事情,楚子凯语气云淡风轻,虞昭却觉得无比惊讶,被他握住的手蓦然一收紧,楚子凯察觉,低头吻了一下她额心继续道:“还未等先帝发话如何此事,母妃自己削了头发划了脸,向皇祖母自请出家,可父皇不舍,与皇祖父对抗许久未果,且母妃心意已决,只得放她去了尼庵。”
虞昭暗自回忆自己在别人口中听到的淑妃林晴婉,所有人谈起,无不夸温柔淑婉,不想还有这一遭往事,心中感慨,天子妃妾非清白之身,能顶着压力让她入宫,源帝定费了许多心思。但听他提起,她连容貌姻缘都可舍弃,怎又愿入了宫重回源帝身侧?
楚子凯知她疑惑,解答道:“卓姚姑姑原告诉我,父皇牵肠挂肚,每每空闲时换了便装,偷偷潜在树上,只为了在母妃出来河边浣衣时看一眼。有一次被发现了,母妃被吓到,脚下不慎跌入了河中,父皇趁机把她抱回了东宫,骗她说老尼姑说她红尘未断不要她。不料此言竟让她有了寻死的念头,恰巧皇祖父一杯毒酒赐下,她果断喝下,幸好有凌百药,救了回来。皇祖母心疼父皇,帮着父皇将母妃藏了起来,顺便想法子在她神识中抹了那不快的往事。直至父皇登基,才正式让她入了朝晖宫,下令知情之人尽数封口,这才平息了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