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细节微小,不大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南荣卫骁常年也是与各国权贵打交道的人,经手的文碟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朱印晕染的痕迹,应是年份长了才会如此。
反观楚子凯他本事就算再大,也定不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由此可见,这份命人给虞昭投毒的诏书,确实和他没有关系。
再看虞昭,虽情绪依然有些不安,但靠在楚子凯怀里变得安安静静,显然已经疑虑尽消,许是真的了解情况才会放下防备。
见此,南荣卫骁也相信了这诏书是源帝所留下的说法,继而愁眉苦思,心头担忧依旧不减半分。
“陛下,奴才想起有处不对!”忽见冯运一拍脑瓜子,急切回禀道:“给郡主备的那些沾了毒物的膳食,除了试膳的人无事以外,您特地嘱咐撤下的那些带有酸涩之味的菜色,赏给采办处的宫女们吃了,这样久了,她们也不见有任何问题!”
如此一来,便可确定,那一桌子带了药的饭菜,在进这帐子前,可都是好好的。而一路护送饭食过来的人,也都是可信任之人,所以蹊跷或许就不是出在膳食方面。
虞昭也在默默思考着,忽发觉所有人的思绪都被那染上的药的饭菜引开了,而忽略了最关键者——那个叫娇菊的奉茶宫女。
顺藤摸瓜,虞昭又想起用膳时,娇菊慌张把茶水打翻洒了满桌污了饭菜一事,更加起了疑,急切想告知,伸手寻着楚子凯的手。
楚子凯连忙将手递给她,问道:“怎么了?”
虞昭摊开他的手掌,手指在上轻滑一字——“茶。”
这一字定了方向,楚子凯恍然大悟,暗怨自己忧急昏头失了理智,立刻吩咐道:“即刻将茶房查封,所用的茶叶与水及器具都原封不动请人验明,有嫌疑者,尽数扣下再论!”
“不必了……”还未等有人对楚子凯的命令做反应,营帐的帷幕应声而开,定眼看清来者是何人,楚子凯先是稍觉惊讶,转而又觉合理。
原是前近御内侍官冯安,他佝偻着苍老瘦弱的身子缓缓而入,神情落寞。“不劳陛下费心了,此事是老奴奉先帝旨意行事,本无过错,圣旨是老奴传达给那宫女的,她人亦是老奴杀得,您觉得是罪,一切罪名老奴都认,不关他人的事。”
俗话当真说的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源帝匆匆西去,死得那般不体面,却还惦记着他的君令不可违,幸而生前还算正直和善,倒留了些喽啰愿为了忠他一具白骨,不惜将性命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