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眷顾她,她是好容易才得了先帝赏识,如愿离了围场上了战场,我也是好容易才说服自己,让她今生由她心愿而去,可如今再看,她却如被灌了迷魂汤一般,要为了那样一个自大狂妄的男子,把苦苦追求到的荣誉尽数奉还,这怎能让我不心慌,怎能让我不痛心?到底谁能明白我的心啊……”
孤立无援的文夫人不知,恰好她面前的虞昭,或许就是世上唯一一个明白她心中所慌的人,文罗今生脚下风光无限的戎马之路,便是因当年虞昭向源帝举荐她时为起始,后来,虞昭也是亲眼看着她一路拿超于常人的用功努力,取得了属于宁远将军的盔冕,而那顶她梦寐以求的盔冕,也是虞昭亲自上前为她戴上的。
立了功时,闻君主赏识夸赞时,文罗脸上所流露的欣喜神情和放光的眼神,还有随军出征,带着功劳大胜归来时,她红缨飘飘骑在白马上春风得意的姿态,无人再比虞昭看得更清楚了。这个让大楚许多男儿都佩服的女将军,其逐名立志之路上的那种坚毅执着的精神,也少有人能比虞昭感受得更清楚了。
或许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又确实有迷人心神的魔力,让那浴血厮杀誓要将威力立于男儿之上的女将军也入了迷,终究也选择为心中所爱的男儿毁令折剑了,虞昭恍然明白,昨夕那个噩梦果然成了真,一时心头感慨万千,默声听着文夫人的倾诉,渐而都想出了神。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时候,文夫人和虞昭两人心中忧事都不曾发觉,卓姚在一旁提醒道:
“娘娘,午时将至,文夫人应当离宫了。”
规矩如此,文夫人不得不遵守,起身再次行礼谢过:
“叨扰娘娘清净,臣妇心中愧疚,烦请娘娘为文府费心,今生后世,臣妇都不敢忘此大恩。”
“夫人言重了,请起,”
虞昭伸手拦下了文夫人的礼,嘱咐道:
“那本宫就不送了,夫人回去,切要保重,若是劝不动文罗,便也不必再去激她的性子让你也跟着难受,静待文渊将军请示陛下后的消息就好。”
“是,谢娘娘关心,臣妇明白,”
千辛万苦入宫求援,得了虞昭的应和,文夫人心中负担比来时更轻松了些,再以千言万语谢过后,才颤巍巍被人扶着告退。
午时即至,可早膳因这麻烦事凉了一桌,虞昭再无心拿起筷子进用,文夫人离开之后,自坐在原位思虑了许久,吩咐人拿了披风穿上,迈开步子出了殿门,欲往天子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