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福的地势不算平坦,四周矮峰连绵,顺着地势低平的夹谷,一路往前,直到出了山谷,视野才渐渐开阔。
远远望去,草地的尽头连接着天空,阳光照射在布满露珠的草叶尖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牛羊农田的身影在薄纱一样,被阳光照成淡金色的晨雾之中显得不那么真实。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有马蹄声、呼吸声和呼啸的风声。
苏芮骑了很久,到了一座山丘之上,远远看见埃朗罕峡谷中的那座大房子的身影。
峡谷内,薄雾未散,站在山过他的名字,他是布兰登上校的好友,约翰·蒙德尔登爵士,他可真是一个和善的人……”
听完马夫对约翰·蒙德尔登爵士的夸奖,苏芮离开马棚,将风衣脱下拿在手里,步入气氛和以往明显不同的客厅,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我是要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你应该知道我在邦德山谷有一处风景极佳的农舍,那里就快有新的邻居入住了。哦,可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我的一门亲戚,可怜的达什伍德太太刚刚成为寡妇,她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可以继承丈夫的遗产,只好从生活了几十年的罗拉庄园搬出来。而我正好有一座农舍,可以便宜租给她们,这样一来她们不仅不用再为找房子而烦心,我们还能多四个邻居,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她有两个女儿已经可以出来社交了,我听说她们都是非常漂亮大方……”
约翰爵士的声音突然静止
,布兰登上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逆光之中,少女马尾高束,两缕短短的龙须挡在眉间。杏眼微阖,眸光溢彩,细瓷般雪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桃粉,鼻头一点红晕在她原有的美貌之上,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她并未穿着裙子,而是一身极具中性风格的骑马装,紧致的棕色马甲贴合她纤细的腰身,笔直的双腿包裹在深色的马裤当中,一双中跟长靴把她的身材拉得格外修长苗条,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苏芮朝约翰爵士行了个屈膝礼,布兰登上校反应过来,给他们介绍了彼此。
约翰爵士是个四十多岁的美男子,个性爽朗,热情和善,跟布兰登上校完全相反。
“威廉斯小姐,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一直想要见你一面,奈何布兰登上校把你藏得太好了。今天终于见到你,我才知道他把你藏着的原因,你实在是太漂亮了,要是我也有像你一样的女儿,也会担心……”
“约翰爵士,您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布兰登上校的女儿。”苏芮微笑着打断他。
她还以为只有在伦敦的那些朋友错误地认为她是布兰登上校的养女,没想到远在邦德布兰登上校的朋友约翰爵士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他很有可能只是私下猜测,毕竟如果布兰登上校知道的话,不可能不解释清楚。
“天呐……”约翰爵士极其震惊,睁大眼睛向自己的好友求证。
见布兰登上校点了点头,坐实苏芮的说法,约翰爵士尴尬地朝苏芮鞠了一躬,“哦,都怪我,我应该早点问过布兰登,也好过自己私下猜测,弄出这么一个大乌龙。”
苏芮立马还礼,“没关系,误会解开就好,希望将来有谁问起这件事,爵士能帮助解释一下,那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约翰爵士满口答应,苏芮又跟他寒暄了几句,说要回房换衣。
客厅里,约翰爵士捂着脸笑了好一会儿。坐在他旁边的好友,则是一脸无奈。
“布兰登,你真的是……唉,要是你能早点告诉我,也不会引发这样的误会,要知道我和岳母詹尼斯太太她们,我们大家都以为威廉斯小姐是你的…
…”约翰爵士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说出一个词。
私生女。
“噗——”
布兰登上校一口红茶喷了出来,他以为“养女”已经是极限了。
嘴角抽搐了几下,布兰登上校没好气道:“约翰,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难道我在心里是那种会弄出私生子女的轻浮混蛋吗?”
“不不不,当然不,你一直都是个高尚的人,”约翰爵士连忙摆手。
如果好友都被称作轻浮混蛋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真正的绅士了。
“可是……当年你跟威廉斯小姐的事情轰动一时,你那么喜欢她,她死了十几年,你依旧不停地责怪自己,我以为现在的威廉斯小姐是你和她的孩子。”
“伊丽莎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布兰登上校直接点明关键,按照年龄来算,孩子出生的那年,他还在印度没有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