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约而同向厅堂中的丞哥儿看去,只见他神态自然,招呼身边的人端碗,自
己率先尝一口汤水。
这下他们知道作不了假,纷纷向厅堂涌去,还有的媳妇们跟上进厨房的樊美芝,拿起碗筷,将汤、茶盛入盆中,一起帮着她端到厅堂里。
雨持续下着,有了樊美芝准备的汤水,众人似乎也将精神松懈了下来,都待坐成一排排、一圈圈。
宋鸣谦一处则多了学问对话,叔伯们谈论了几句雨水就将话题放在了收成上,婶娘们夸夸这位媳妇娘子,再喜提儿孙出息。
钟花氏喝了一口绿豆汤,向樊美芝表示感谢又关心道:“宋樊氏咱都忘了,你的脚伤无碍了吧?真是对不住,怪我吓你!”
一下子,厅堂中众妇人的目光扫过她被长裤掩盖的足。
樊美芝连忙答道:“已经好了。”
或许绿豆汤给了她们勇气,一位问道:“钟花氏,不是你说,宋家妹妹想不开跳河才伤的脚吗?”
樊美芝不知怎么就想起几日宋鸣谦问自己的脚伤如何伤的事,难不成对方也信了自己寻短见的流言?
她下意识往他的地方看去,正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等她茫然眨眨眼,后者忙避开了去,继续和叔伯们聊天。
钟花氏大呼冤枉:“咱啥时候说了这话?”她看向樊美芝,表示自己从没听说此事。
“大家都说是从你口中传过来的,不信,你问问大家?”
钟花氏看一圈围着自己的人,点头肯定的多。
“咱是听林姨说的,她说是从你那听来的。”
“咱婶娘说她是从冯嫂子那听的,冯嫂子又是听李姐姐的,李姐姐说你告诉她的。”
“是跳河吗?不是说……宋家姨婆上吊崴了脚的?”还有辈份更小的,怯生生开口。
甚至还得到附和,“啊,咱也是听到这一说法。”
“……”她人还在这呢!樊美芝看向钟花氏。
钟花氏挠挠头:“……咱当时是对林娘与冯姐姐说过,但咱是说自己误会了宋樊氏寻短见,猛抓住她,把她吓得滑到溪流里了。”
“那上吊又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咱没说上吊!”,钟花氏十分茫然,还看向樊美芝,试图希望
她自己来解惑。
樊美芝面对众人目光中心,无奈开口:“……那日是我在溪旁割杨柳的。”
“对对,咱说宋樊氏割杨柳,止不住就是你们几个一说、一听就传成她找树上吊的!”钟花氏立即恢复精气神,立刻反驳。
“你看,这话传的。”原本正在聊家长里短的婶娘们早在听她们“寻短见”的话音时就把关注点放在她们说的事上。
一位辈分大的婶娘教训道:“今后可不能再乱传宋樊氏的‘寻短’的糊涂话了!”
几位年轻媳妇忙道:“知道了婶娘、姑婆。”
叔伯们看一眼宋鸣谦,也表态:“闲话少说,宋樊媳妇名声你们口上都要把着门。”
“是,叔放心,再听到,咱们一定给改过来。”
好在雨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停了,连空气都清凉了不少,但因地面湿了,不能晒粮,只能将租户们带来未晒足的粮食腾在宋家筐、袋里装着。
一直忙到半下午,租户们才尽数散去。
厅堂里,宋仲丞与樊美芝一左一右,将所有银钱、粮帖整理。
今日收的粮蔬里,麦子共一千七百多斤,以樊美芝熟悉的斤重换算,这些大约够他们二人吃一年半。
若是按这时代水堰村买卖土地价格,大约十多两一亩,租金则远没有这么贵。宋家“百亩”田,合计租金不过共一百零四两八钱一十三文,这租金还是一年的租金,也就是等到几月后的秋季租收,便不收租金,只收粮帖了。
一百多两按一般小农户家,这些钱也够上花个四五年的了。
但若是以将来走官途的宋鸣谦来说,宋家如今的积蓄早已在其父兄过世后用光,这些租金对于他这位提前一年去上京廷考的读书人来说,一路盘缠路费花去一点,到物价高的上京,一年租房吃喝用度估计就已经将其消耗殆尽,哪里还有钱去准备拜访上京官员的花销。
樊美芝想到这一怔,书中宋鸣谦提前一年离村,如今已是第二年夏季,如书中言来年他该是春天离开上京,盛夏时节到上京,再等到下一年春日面临廷考。
也就是说宋鸣谦在水堰村的时间少
则半年,多不到九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