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美芝站于宋鸣谦门前迟疑,他已不再厅堂,敲门会不会打扰到他在房中学习?
“何事?”宋樊氏站于门前的影子在门前及窗棂上晃来晃去,他再是专心,哪会注意不到。
既然被发现了,樊美芝也没好藏着。
“我正在缝衣服,你有没有需要补的?”
樊美芝眼睛无意从他屋中一瞟便收回来,不再多看。
宋仲丞确定她所言,从自己的书箱中取出一个布袋,想了想打开衣柜,从中又取了一件外袍。
面对始终将目光放于屋外避嫌的人道:“有劳你了。”
“不过举手之劳。”
樊美芝拿了衣服转身就走,回到房间将宋鸣谦一件长褂取出。
它是早上无意自己收衣服时顺带的,衣料洁净如新,也没破,刚刚她发现只是衣袖上的缝合处有些开线。
樊美芝取来的两件,也是同样问题,并不像是做惯家务的宋樊氏那般,衣服坏也大多是破洞,当然以宋樊氏的性格,她宁愿新买一件,也不要穿破衣服,在名义上翁公、夫郎去世后,这点特征更明显。
明明在自认宋家环境还不好的情况下。
或许是因雨天,蝉鸣少了,显得宋家的院子有些静谧,樊美芝的思绪有些翩飞。
继而心神再次回到困扰自己的噩梦上,一分神,指尖一下刺痛,立即有鲜红的血珠子冒出,一下就浸到指间的荷囊上。
樊美芝“嘶”一声,顾不得这点痛,连忙查看。
荷囊是宋鸣谦的,是浅淡青竹色的,还是上次自己找宋鸣谦要钱买肉,在她手中的放过的钱袋。
如今鲜红的一点在其上有些刺眼、夺目。
幸而不是刚才缝的白衣服,若不然更不好处理,只是这个怎么办?
荷囊的款式很简单,没有精致的花纹点缀,布料是容易吸水的,血珠本是芝麻大小,现在成了绿豆粒了!
樊美芝将目光投向自己做的“荷囊”,她做出了两三个,因是碎布拼出,并未讲究什么“女式”风格,里面有两个便是男子使用也毫不违和。
要不然直接说自己将他的毁了,赔偿一个,还是在有红点的地方绣
个东西遮掩,或许直接坦白,洗一洗再还给他?
等樊美芝补好所有衣物,甚至做出了三个月事带都没做好选择。
“到晚饭的时间了。”
樊美芝闻言一惊,头都没抬,下意识把摊在面前月事带的私密物件往身后藏。
谁料动作有些大,私密的藏好了,一个小物件却不小心掉落在地,就与宋鸣谦有一步之距。
认出掉在地上的正是来人的荷囊,樊美芝更加着急,连忙起身,两步就奔到东西前。
宋仲丞对于她已隐约有其不是自己嫂子的认知,当作她该是与自己更加要保持疏离的姑娘,特别前不久发生自己无意“冒犯”见到她脚的事,因此他敲门时更加理所当然地避嫌将目光投于院中。
然而屋内动静太大,她自己发出压抑轻呼都没意识到。
奔两步的重踏,及转头余光中在空中飞起的一抹青竹残影,一下让他明白它是何物。
她在心虚这个认知立即浮现脑海,他转头视线落于掉地的荷囊上,直接弯腰,在她指头碰触之前,就捡了起来。
他翻到荷囊底部露线的部位,发现它被同色的线缝合了,重新变的紧密结实。
“多谢。”
然而对方视线并没有及时从他手中的荷囊上撤离,很在意自己指间翻查的动作。
宋仲丞将荷囊正反看了一下,一眼发现颜色鲜明的红点。
“对不起,把你的荷囊弄脏了……”这可是有洁癖的人。
“你的手受伤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预想中的怪罪没有出现,樊美芝一愣。
她抬头见宋鸣谦认真的神色,有些回不过神:“没事,不过被扎了一下。”
宋仲丞听她的关注点,忍不住敛了眉。
又让樊美芝觉得他是怪自己手艺不精,在意弄脏了荷囊,不由道:“我缝补的——”
她话没说完,便见他眼盯住她背后。
“手伤严重吗?”
这态度就要拿过自己手,亲自查看一番才甘心似的。
樊美芝手背在身后:“我手工没差到严重的程度,是缝你的荷囊时意外扎了一针,才弄上血迹的。”一滴血而已,
又不是断手,哪需要在意。
她转身将自己缝好的另外两件捧回来递给他:“这两件也好了,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有的坏处我没注意到?”
宋仲丞暗对她评一词,倔强,接过她递来的两件衣袍,瞟一眼折叠规整挺直的衣角,“不用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