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其实为人本分,也经营诚信,因此必会有些福报——首年得女、二年得子,膝下承有双之幸。然而子为木命,可与田土相生,只是这位长女嘛......”
“长女诞于流火之季,与金相克。”星垣似有所悟。
“没错,所以牛实德姐姐所谓的怪病,其实是她吞金镇灵的本能。”心宿二确认道。
“吞金镇灵,她一个凡女,怎么会......?”河鼓二闻言,讶异地望着怯生生靠在牛实德身旁的那个女子。
星垣道:“吞金镇灵,常见于突然接受到强大的能量的天界星官,因为一时难以掌控这些新增能量,方才吞食人间金银财宝,用以封镇自己的灵神,避免其失控暴走。”
“星垣先生,”河鼓二转过头来,“依照你的意思,这牛实德的姐姐确非人间凡女?”
星垣摇摇头,“她乃实实在在的凡胎人身,与这冒我之名的男子同出一胞。”
“你说什么,我冒你之名?”牛实德突然惊道:“你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星垣点头。
河鼓二又没忍住,踹了牛实德一脚,“你刚知道吗,冒牌货!”
凡女牛巧仙急忙上前拦阻,“列位神仙饶命,我弟弟真是逼不得已,才为我做出这等傻事!若要降罪,还请将小女这条贱命收走,切请饶恕阿德和阿!”
河鼓二:“阿?”
牛巧仙:“阿是被挡在那道蓝光之外的壮汉,我们府上原来的管家。”
“哦,那位‘天狼护法’啊......”心宿二打趣般地笑笑。
“这位红衣大仙说得正是!”牛实德从旁连连点头。
“辛二爷。”心宿二面无表情,盘膝坐在桌子上。
“什么?”牛实德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我不是什么红衣大仙,你不如直接称呼我辛二爷。”心宿二笑眯眯地向他解释。
太阳君主却斜眼一瞥,“哼,无聊。”
“说说你姐姐这吞金镇灵的怪病吧。”星垣抱起双臂,神情严肃地对牛实德言道。
牛实德看了看身边的姐姐,又望了望身后那群被拦在仙光之外的紫微教众,终于叹了口气,“我与姐姐年纪相差不大,从小最是亲近。一年前的七夕节上,我拉着姐姐去放烟花......”
“七夕节?”星垣有些好奇。
“七夕节,是人间祈愿美好爱情的节日。”心宿二从旁解释,“每到七月初七流火之际,他们便点燃烟花,向天界的星辰祈愿,能够寻找到相随终生的伴侣......对吧,牛宿星君?”
“咳,不是说了,要称呼我何公子。”河鼓二突然顾左右而言他。
“我大概明白了,你继续。”星垣对牛实德点头示意。
牛实德继续道:“河洛城的七夕节,谁能放出最高最大的烟花,谁家的女子便能嫁得如意郎君,从此顺心如意。我当然希望姐姐可以越来越好,于是便带着她去郊外,为她燃放我准备了许久的烟花......”
“弟弟为我准备了三个多月,”牛巧仙接过话来,“终于在那天让我看到了最高最美最盛大的烟花,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河洛城里最幸福的姐姐,可谁知,还不及我对弟弟说出感谢的话,烟花坠落下的火星就沾上我的裙带......”
“等我回过头来,姐姐已经完陷进烈火之中......”牛实德说到此处,已经泪流满面,“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连懊悔都没得想起,只知傻呆呆地看着身是火的姐姐尖声哀嚎......”
“灼烧的剧痛让我逐渐失去了意识,”牛巧仙道:“我仿佛陷进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梦中,有位身披金袍的男子,始终对我笑得温柔......”
“笑得温柔的那位金袍男子......你也梦到了?”星垣很是意外,不禁将心声脱口而出。
牛巧仙一愣,不敢再多作言语。
“星垣先生,你先且听她道来。”
太阳抬手示下,参宿七忙为他搬了一把雕木花椅。
星垣对端坐椅上的阳老板微微欠身,遂又转向牛巧仙问道:“那位身披金袍的男子可对你有何言语交代?”
“没有,”牛巧仙轻轻摇头,“他只看着我笑,然后挥手赠我一道金光,想来若不是梦中见他,我怕是早已殒失性命......”
“这之后呢,你便患上了吞金的怪毛病?”心宿二从桌子上跳下来,边说边走到太阳君主的身边。
“说起来都是因为我的鲁莽,”牛实德道:“不过那晚,姐姐身上的大火燃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自行熄灭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直到火光消失,方才想起跑到姐姐的身边查探她的伤情。万幸的是,姐姐除了脸上有些焦土污渍,身体并无其他伤恙,我心中无比自责,可是姐姐却并无半句责怪,反而还在不停地安慰我......”
牛巧仙:“我们都以为这件离奇的事情会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可不想,半月之后我便开始心神不宁,茶饭不思,终于高烧昏厥......”
牛实德:“家里都认为姐姐是因为七夕那晚到郊外放烟花,因此受了伤寒,但请来了郎中,开了许多药,却都无济于事。直到......她终于发作癫狂......”
星垣:“如何发作癫狂?”
牛实德:“姐姐如失了智一般,纵火烧毁了家宅屋田,和我们的......父母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