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犬妖、汪忠呢?”
“我......赋了些苏生之力予他,恢复元神尚可,但人形状态,暂时维持不。”
门口的说话声传进来,犬妖汪忠步履蹒跚地迎出,“承蒙南斗上仙相救......我等冒仙家之名本是不该,星官大人以德报怨,我汪忠奉罢主人后,必以身形魂灵相报上仙。”
心宿二站在门口,上下打量起眼前这只胆敢冒充天狼战星的犬妖。
只见壮汉汪忠,一条毛色金黄的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两只尖耳耸在头顶两侧——如星垣所言,他虽是大妖,但受牛巧仙的金光所斥,自身的灵力已不足以维持完整的人形。
红衣星官便笑笑,“咱们这位星垣大仙啊,曾经应下你那位猫妖朋友的一个愿望,如今救下你等的性命,权当受那苗怜生所托了。至于你侍奉完你的主人,少说还得再等二十年有余,那时我等早已返回天界,也图不得你这身魂相报的承诺了......”
“这......”汪忠不知所措地看看星垣。
“想是辛二爷的话令你误会了。”星垣向他浅笑,“凡间众灵之生皆我执掌,救助你们本是我分内之事,不图你等的回报。”
汪忠先是松下一口气,随即紧张起来,“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星垣将放在心口处的右手捂得更紧了些,“不碍的,我的能量,已为她清除了一部分多余的能量。”
“真的吗?”汪忠这才展颜露出一脸憨笑,他身后的尾巴也摇摆得欢愉许多,“果然您才是真神仙!”
星垣抬起左手摆了摆,“先照顾好你家少爷和小姐吧,明天一早,还需要他们带领客栈里其他的紫微教众上街赈济那群灾民。”
话说完,他便拉着心宿二退出房间。
“阳老板交代过,扶你到偏厅的榻上先行休息一晚。”
“你们,当时就在正下方的偏厅吧?”
“当然,河鼓二的界线屏障起的很及时。”
“那就好、那就好。”星垣的语气放松了些,只是捂在瑶光上的右手,始终不敢放低。
既至二楼偏厅,合上屋门,心宿二突然问道:“星垣,你可识得牛巧仙的真身么?”
星垣来在床榻前,正要盘膝其上,调息休养,忽地被问,有些莫名,“真身,她不是一位凡女么?”
“一位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子,何以身旁傍有猫犬两位大妖?”心宿二始终微眯双眼,眸底却似不可测探的深涧,“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星垣扶着床帏,弯腰坐在榻上,“猫犬两物颇通凡性,苗怜生和汪忠亦都是经年修炼的大妖,之所以会傍于这位凡女之身,我想或许是他们之间曾有过一段恩遇前缘也未可知。”
“世间果然会有此奇巧之事么?”心宿二抱着双臂,站在床榻边,“你是主生的星官,难道不曾察觉出她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星垣闻言,抬起紫眸,“你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吗,心宿二?”
心宿二摇摇头,“不曾。”
“你若也不知其中一二的话......”星垣沉吟道:“其实,这位唤作牛巧仙的女子,我也着实有些看不透。她体内那道绝非凡体的天星之能,让我辨别不清她的底细,不过她的确无法控制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能量,由此推断,她应该是个凡女。”
心宿二:“仅凭这一点,有些牵强了。”
星垣:“依你之见呢?”
心宿二:“牛巧仙的身上,有北极星大人的祝福。”
星垣一愣,喃喃自语,“莫非那道金光就是北极星大人的能量?”
心宿二:“金光?”
星垣:“对,令牛巧仙失去控制的能量就是那道金光。”
“曾经,我见过。”心宿二道:“北极星大人的光芒温柔却耀眼,是很强大的能量。”
“温柔又强大的......北极星大人......”
“若不是如你这般拥有七星能量的星官,其他的星官,即使位列一等星阶,也无法与之制衡。”
星垣扯着嘴角,下意识地又将瑶光捂紧了几分。
“想来南斗星君适才必定经历一场凶险,否则何必一直抚住心口?”
心宿二漆黑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盯着星垣。
星垣随即便将右手放下,“的确啊,若早知是北极星大人的能量,只怕我当时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临危不惧、悯忧苍生,真不愧是主生的南斗星君。”心宿二重新将眼睛眯成一双缝隙。
星垣始终不敢再与他对视,只转言将心中的疑虑说出:“说起来,尚在沉睡中的北极星大人居然会将力量赐予一个凡间女子,也不理她是否可以承受......”
“也是呢,如今的北极星大人,行事实在乖张。”心宿二点头附和。
“细想下来,诚如你所言,”星垣道:“这个牛巧仙必有她的不凡之处,方可得到北极星大人的祝福之能。”
“只不过这份无法被驾驭的能量,经常会制造一些麻烦。”心宿二单手托腮,突然问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在客栈的大厅,河鼓二听到七巧仙子的名号被凡人冒充,出手就打?”
星垣点点头,“牛宿星君当时确实过激了,他一向温和,很少出手生事,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在凡间。”
心宿二:“南斗星君可曾听说过七巧仙子?”
星垣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其实,我成道较晚,七巧仙子的名号的确听来生疏......”
“这也就是了。”心宿二道:“七巧仙子曾经差点成了北极星大人的星后。”
“星后?!”星垣不禁从床榻上起身。
“你别吃惊。”心宿二笑眯眯地言道:“那都是天界南北未分之时的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