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魔瘴将小小的人间城镇遮蔽得暗无天日。
河洛城的万古宗祠内,丧尸的狂笑声渐渐盖过活人惨厉的嘶吼......
河鼓二错过了带回织女的最佳时机,他只得用玄屏术劈开一条通道,不顾一切地冲进宗祠的院堂内,寻找跌落的牛巧仙。
屏障两边的丧尸裹挟着魔瘴,疯狂地冲撞着牛宿星君的界线屏障。
半空中的星垣仿佛已经失控,魔瘴积成了厚重的邪云,云层内隆隆的闷雷如同恶鬼的咆哮!
心宿二跪坐在宗祠的大门口,噬魔球的碎片散落在地,化作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与他红色衣襟上那一大片猩艳的血迹很是相合——他已无力制约丧尸群聚起的邪魔死气。
“主人,织女大人在此,请速退离宗祠!”
随着宗祠的正堂内一声高喝,忽有一头青牛驮着一位兜衣纱裙的女子冲出来!
丧尸群立时如炸开锅的沸水,玄屏术竟不能抵御它们对活人和鲜血的渴望!
通向宗祠大门口的唯一通道被冲破屏障的它们拦腰截断!
青牛奋蹄疾踏,奔至险被丧尸围住的河鼓二跟前,用头一拱,带着他一同飞至高空!
“当心!星垣的魔瘴!”河鼓二跨在牛颈上,高举右手,两指结印,重新画出一道界线,“天星伐魔,裂!”
青蓝的星芒迸射,犹似闪电光刃,直将遮罩天空的乌黑魔云劈碎!
紧闭双目的星垣猛然睁开紫眸、一口黑血喷出!
黑血落向宗祠内,化作一阵大雨,泼到宗祠大院的每个角落。
“啊——”痛苦的叫喊再次此起彼伏。
宗祠院中,无论丧尸、亦或活人,淋到这片黑色血雨后,皆被灼皮蚀骨;直到他们最终化作一片深红色的沙土,这里方才重归死寂。
闯出丧尸和魔瘴的重重围困,青牛终于安稳地落至宗祠大门外,纱衣女子在它背上昏睡,河鼓二回身望了望她,便翻身下地。
守在心宿二身旁的犬妖汪忠,伸手将这位红衣星官扶起。
“织女还好吧?”这是他问河鼓二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样?”河鼓二回问他。
心宿二扯开嘴角,“噬魔球碎了而已,不过好在星垣他......”
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有什么重物砸到宗祠院里的红沙土堆上。
“是星垣。”河鼓二瞪着面前的红衣星官,“他怎么会这样?”
面对着牛宿星君圆睁的双目,心宿二头一回瞥开自己的黑眸,“我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但是我知道,这次若不是他,我们此番恐怕很难控制住织女。”
正说着,院里突然传来星垣痛苦的吼叫。
河鼓二闻声立时要上前查看。
“犬妖,快拦住他!”
“大仙,红衣星君请您留步。”
河鼓二转身,“星垣必是被魔瘴所蚀,脏腑剧痛,若非承受不住,堂堂一等星官怎会不顾体面地喊叫?!”
心宿二很想高声斥责他,奈何元气受损,又只得放低声音,“星垣现在周身魔瘴,你去了只会被污染,根本帮不上忙!”
河鼓二不忿,“难道就留他在这个院子里疼到生不如死吗?!”
心宿二沉住声音,“他已有万万年的修为阅历,若连承受这点挫折的能力都没有,又怎称得上是南斗星君?”
河鼓二指着宗祠,“只听他的喊声便知,他现在承受的痛苦早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程度。更何况,若被魔瘴侵蚀,痛苦的又何止血肉身躯......”
心宿二:“祸兮,福之所倚。南斗星君用魔瘴抵消了织女多于的能量,这次是他救了河洛城。”
河鼓二哂笑,“救了河洛城,同时也杀了城里大半的幸存者,不是吗?”
心宿二辩驳道:“那些所谓的幸存者,有的早被丧尸啃咬、有的更被织女释放的金光所灼、还有的受到魔瘴的影响、已经迷失了心智,对他们而言,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河鼓二却不以为然,“可他总归是施放魔瘴,在凡间造下了杀孽。此事若被太阳君主所知,势必要将他放逐天外,从此流亡......”
“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心宿二打断他,“星垣与你我都不同,他有七颗星的能量,足以控制自己体内的魔力,否则刚才,在没有噬魔球制约的情况下,就凭你的法术,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冲出这么厚重魔瘴。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说,太阳君主不那么快会知道的。”
河鼓二道:“太阳君主洞悉万世,我们瞒得了一时,能永远瞒住这一切吗?”
正在两位星官争论不休时,犬妖忽地跑到那头青牛的旁边,向它背上的女子轻声唤道:“小姐,你可醒了?”
那小姐闻得声后,睁开双眼,“阿,辛苦你了。”
犬妖汪忠惊奇地盯着小姐的眸子,“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