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娘,那翠儿一家呢?大嘎公生前其实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仨了,这回大嘎公去世,他们应该也哭了吧?”小花问。
被问到这个,孙氏叹了口气。
“哭倒是哭了,可又有啥用处呢?老人活着的时候不去好好尽孝,尽让老人担忧牵挂,等到老人死了才来嚎个肝肠寸断,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们自个晓得了。”孙氏叹息着,从浴桶里出来,擦拭完身上的水珠子开穿衣裳。
等到孙氏把衣裳穿好,来到外间,小花赶紧拿来一块干净松软的大帕子帮孙氏擦拭头发。
小朵则忙着收拾孙氏换下的衣物,放在旁边的一只篾竹篓子里,待会跟杨华忠换下的衣裳凑在一块儿再去洗了。
这边,孙氏接着说起丧事来,“我们原本是打算请道士做法事的,山里面这两年信奉和尚做法事,于是我们不仅请了道士,翠儿爹还去请了几个光头和尚过来敲了一宿的木鱼。”
“也不晓得那些和尚打从哪里请过来的,有的和尚还吃酒肉,哎!”
小花和小朵都愕了下,小朵道“喝酒吃肉的和尚那不就是假和尚么?请那样的和尚过来,纯粹就是骗钱!”
小花道“也有一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既然是翠儿爹请来的和尚,不管真假,也是他对大嘎公的一份孝义,意思到了就行了。”
小朵撇撇嘴,知道小花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宽慰孙氏。
果真,孙氏也点点头“说到底,人活着的时候好好活,不亏待自个,等到死后,这些身后事都是做给世人看的,不管真假,意思到了就行。”
“娘,嘎公和大舅妈他们回来了没?”小花又问。
孙氏道“我们先回来的,你大舅妈大舅,大志还有你们嘎公都还留在孙家沟呢,说是等你大嘎公做完头七再回来。”
头发擦干了,脏衣裳也被小朵收拾妥当了,洗澡水也倒了,王翠莲再次过来了。
“我们正准备过去呢,你这么忙咋还又亲自过来了?”孙氏跟王翠莲那微笑着问。
王翠莲道“没事儿,也就几步路的事儿,那啥,老三呢?”
“嫂子,我在这呢,我给我骆大哥带坛酒过去。”对面的仓库房里,传来杨华忠爽朗的声音。
孙氏跟王翠莲这道“这酒还是去年小朵出嫁的时候买的酒,女儿红。”
王翠莲目光量了下,“我家铁匠就好这一口,还是老三会来事儿。”
孙氏笑了,大家伙儿一块儿来了老骆家。
果真,骆铁匠看到杨华忠带来的女儿红,整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这可是宝贝啊,上回朵儿出嫁我喝了一回,实不相瞒这段时日一直惦记呢!”
杨华忠笑了,拍了拍坛子“最后一坛,前几回家里大家伙儿聚餐我都没舍得拿出来,今个咱老哥俩喝个痛快!”
旁边的几个妇人看到这样,也都笑了。
菜肴一碗一碗的端上来,全都是大鱼大肉,一点都不含糊的实在菜。
杨华忠拍开酒坛子上的封泥,浓郁醇厚的酒香飘出来,一屋子的人脸上都染上了酡红。
劳累了好几天,终于能好好舒服舒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