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桌上,搞不好心血来潮还会拿酒盅跟糟糠妻这里碰一下,说两句暖心窝子的话。
“孩子娘,这一年来为了这个家操持,辛苦啦!”
而妇人们听到这句话,脸上都会有些不自在,含含糊糊的应一声,扭过头去抿酒的时候心里暖呼呼的。
再严苛的公婆在今夜也会闭嘴少指责点媳妇。
所以今夜,除了空气中飘荡的年味,还有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一种东西,那种东西该叫它啥呢?
暂且就叫它‘仪式感’吧!
……
不仅要给骆家的祖人烧香,还要给沐子川的爹娘祭拜。
沐子川捎回来的年节礼和书信,托付在大安的行囊一起。
就算他没有来信来跟她这托付,她也不会忘记给干爹干娘祭拜的。
不仅是这年节跟下,清明和中元节,杨若晴一次都没落下过。
此刻,蹲在干娘的坟前,杨若晴把供品一样一样的摆上,嘴里喃喃自语。
骆宝宝站在边上,小脸上一片肃穆。
她虽然听不清娘在说些啥,但她大概能猜到娘肯定在跟干嘎婆说着沐家舅舅的事儿。
十有是报喜不报忧,说沐家舅舅啥啥都好,叫干嘎婆在底下不要记挂……
骆宝宝抬起头遥望着北边,可是,沐家舅舅真的啥啥都好吗?
有时候偷听到嘎婆和五嘎婆她们聊天,说起沐家舅舅,大家都唏嘘他的固执,心疼他都三十多岁了还是孑然一身……
娘跟干嘎婆说这些,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好了,宝宝过来给你嘎婆磕头。”
杨若晴嘀咕了好一阵之后,扭头招呼骆宝宝。
“诶,来了。”
骆宝宝来到坟前,乖巧的跪在稻草垛子上,俯下身虔诚的给子川娘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杨若晴看着骆宝宝这有模有样的样子,心里生出一抹感慨。
人活一世,稍微一步走错,可能结局便是天壤之别。
当年若是沐子川和胖丫成了亲,如今这坟前跪着的少女便是沐家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儿了。
人生,不可以逆行。
即便逆行,相信她还是会以各种方式跟骆风棠在一起的,因为,这就是宿命。
她,也乐意这宿命的安排。
把几个该烧香的地方依次祭拜了一遍后,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了,该回村了。
半路上,遇到了老杨家一行,那可是浩浩荡荡。
“哟,下雪了你们这些小豆丁也都出来了?”
杨若晴一眼就看到老杨家的老少爷们中有好几个小身影,可不就是鸿儿峰儿铁蛋这几个么?
珍儿还有杨永进家的小三子都太小了,才两岁多,照着这一带的说法,得到六岁才能带到这些地方来。
杨华明笑着打趣:“他们就喜欢新奇,别说下雪了,下刀子顶着砧板都得来啊!”
杨若晴也笑,可不就是么,几个小子帽子也不戴,就那么光着脑袋在树林里钻,生猛得很呢!
相比下峰儿要斯文一些,毕竟是大安的儿子,耳濡目染下举手投足肯定会带着一些大安的影子。
但再如何耳濡目染,小孩子爱玩闹的天性也是盖不住的,这不,也跟着铁蛋和鸿儿他们追闹,漫天的雪花仿佛都被孩子们的笑声给感染了,下得越发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