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刘氏是逢人就说老太太最偏心老闺女,啥好东西都贴补给老闺女了。
杨华梅扪心自问,自己也就前些年得了些首饰和钱,后面也没她们说的那么夸张,毕竟老太太的私房钱就摆在那儿,上回已经给老杨家内部各房分了个明明白白。
再贴补老闺女,又能贴补上天哪?
所以实惠没捞到多少,倒是让旁边人都眼红了,杨华梅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当下眼泪就跟豆子似的啪啪往下掉,掉到怀里大孙子的脸上。
大孙子先前睡着了,这会子又醒了,仰起脖子张开嘴,砸吧着嘴尝着奶奶的眼泪,发现是咸的苦涩的,一点儿都不甜,大孙子感觉受到了欺骗,咧开嘴哇一声也大哭起来……
杨华梅手忙脚乱的哄孩子,床上的谭氏烦躁的捂着耳朵大吼“吵死了吵死了,就没一处地儿让我安生,抱走抱走!”
谭氏对大孙子这种嫌弃的态度,也彻底激怒了杨华梅。
她咬咬牙,索性抱着孩子去了对面的东屋歇息。
东屋以前是王洪全住,后面分家后王洪全搬去了院子后面的那两间老屋子里,东屋就收拾了出来平时放东西,也铺了一张床。
这一夜,杨华梅带着孩子在东屋里睡,谭氏赌气,一个人在西屋里睡,至于赵柳儿和小花送过来的那些饭菜,娘两个都憋了满肚子的气,没有谁动筷子。
王洪全偷偷摸摸的站在老王家后院,望着东屋西屋都亮着灯,他嘀嘀咕咕“这是啥情况?母女两个咋还一人睡一屋呢?也不怕费灯油啊!”
王洪全又绕到院子前面,望着大白和小黑那两间黑漆漆的屋子,更是满肚子疑惑。
“明天都腊月二十四了,这俩小子咋一个都不回来呢?五舅家表姐的酒席都不打算回来吃了吗?哎,乱糟糟的,都不晓得在搞啥!”
王洪全在夜风中摸索着回了后院的老屋,吱嘎一声关上了门,熄灯,睡觉。
比起老王家此刻的安静,村口五房的气氛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酒香和菜香混杂在一块儿,从堂屋里飘出来,弥漫在院子上空。
堂屋里觥筹交错,男人们喝着酒大声说说笑笑着,灶房里滋啦滋啦的热着菜,来来回回的端菜送到堂屋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到处挂满了灯笼,小孩子们早早吃饱了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这里的酒菜香味儿将村里的猫啊狗啊的全给吸引过来了,它们对美食进行了激烈的争斗,桌子底下,院子角落里,打得鸡飞狗跳,真正的猫儿爬树狗急跳墙。
刘氏先是在桌上跟男人们一块儿吃了两大碗饭,完事了她实在是啃不下那些拳头大的酱肉骨头,就惦记灶房大锅里那厚厚的锅巴和米汤,于是她提前下了桌子,端着空碗屁颠着去了灶房搞米汤泡锅巴吃。
“四婶,还要不要菜啊?”小花正在将堂屋桌上的菜往回撤,看到刘氏端着一碗米汤泡锅巴蹲在灶膛口吃,于是随口问了句。
刘氏抬起头,“都有些啥菜?让我瞅一眼。”
小花笑了,“四婶你不是刚从桌上下来吗?有些啥菜你那好记性还记不住吗?”
刘氏端着碗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来看,一眼就相中了托盘上的一碗辣辣的香葱叶子芹菜头炒黄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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