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想邀请他和我合唱。”
张霁月开始介绍起来。
沈星海一推眼镜,“小伙子,能得到她的认可,不简单啊。”
旁边李轶咬紧牙关,眼神中略带妒色。
在这一位古典乐狂的眼中,苏离是怎么都配不上张霁月的。
虽然说,苏离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沈老师,我就是一个外行,偶然的机会,和学姐认识了,她觉得我的音色出众,才挑选到我的,正好,我也是煊城人,就一并来了。”
苏离说得很诚恳,滴水不漏。
沈星海早就从口音听出来,苏离是煊城本地人了,招呼道,“都坐吧,李轶,你去给他们拿点水,一路上也辛苦了。”
李轶心中一阵翻涌,还是乖乖照做,给苏离和张霁月倒了水。
沈星海的办公室里面,十分宽敞,现在还没有对办公室大小的要求,再加上沈星海本身就是顶尖的音乐教师,受到的限制也小。
苏离转悠着看了一下,书柜里面,摆了不少音乐史相关的书籍。
以沈星海现在的音乐造诣,已经不需要靠机械性的练琴。来获取灵感了。
他平时随手一弹,就是新的乐符在流淌。
看着历史上的悲欢离合,反倒更有利于创造。
对沈星海而言,他前一生的成就已经足够辉煌,不再需要靠外物证明自己,更想在还有精力的时候,培养一些人才出来。
像李轶这样,都是挤破脑袋,才当上沈星海的研究生。
不过,沈星海最得意的门生,还是眼前的张霁月,只可惜,张霁月并不愿意继承沈星海的衣钵。
专业钢琴这条道路,实在是太狭窄了。
即便是在整个音乐行业,也属于独木桥一样,只有顶端的人,才能够有所成就。
李轶是有一些天赋,但在整个行业里面,根本算不上什么汪洋大海中的一颗水滴罢了。
他平时练琴,也算刻苦,却总是苦大仇深,让沈星海很不满意。
音乐本身,无论题材是沉重还是欢愉,演奏者都不应该带着类似与仇恨的心思演奏,这样会导致,整体上出现偏差。
沈星海不止一次教导过李轶,让他改正。
可李轶学习音乐,就是为了钻营,更不可能听从老师的话。
两个人,也因此有了一些嫌隙。
正好这一回,张霁月要过来,沈星海特意将李轶喊道身边,就是为了让李轶看看,真正的音乐人,对于音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但现在,他发觉,似乎适得其反。
“沈老师,你这的cd机,我用一下,正好让您听一听,评判评判。”
张霁月将cd塞进去,过了片刻,一阵悠扬的乐声传了出来。
李轶听得直皱眉头,他欣赏不了这种东西。
沈星海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摇一下脑袋。
一曲播完,只是四分多钟,让沈星海回味无穷。
“做得很好,虽然有些简陋,作为发型级别的单曲,差了一些火候,多打磨打磨,还是能上台面的。”
沈星海见多识广,一下就听出来,张霁月的这首歌,处于什么层次当中。
苏离也点点头,沈星海说的,和他想的差不多。
作为音乐发烧友,曾经买过无数黑胶的苏离,也知道,音乐的不同层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张霁月的这首歌,是他们超限乐队自己编曲,做出来的,成本很低,用的是震旦大学广播台演播室的录音设备,本身就不是专门用作音乐制作用途,录制的人声,以及乐器干声,即便是经过了初步混音,仍然是各自为战。
“编曲里面,大部分都是软音源,不值钱的东西,所以有点塑料感。”
张霁月也承认,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不只是音源的问题,里面一些编排,需要更改。”
沈星海大笔一挥,将桌面上的一本笔记本翻开,开始扒谱。
“仅仅听了一遍,就能够将谱子写出来?”
苏离十分惊异,这可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算什么,沈老师的本事,扒个谱子,小菜一碟而已。”
李轶得意洋洋,仿佛目前做事的,是他本人一般。
“李轶,谨言慎行。”沈星海抬起眼皮,眉宇之中,闪过一丝不满。
李轶往后缩了缩,不敢多说话了。
张霁月压根没搭理这一位名义上的师兄,静静地看着沈星海发挥。
大约二十分钟,沈星海写了好几张纸,将谱子写了出来。
其中不只是人声,还包括乐器的旋律部分。
“厉害!”苏离大开眼界,这是他前一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张霁月歪着脑袋,看了一下,“沈老师,这和我写的歌,有一点出入吧。”
“我就听了一遍,难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霁月,你的眼睛很贼啊。”
沈星海呵呵一笑,“这位苏离同学,对她刚才那首歌,有什么意见么?”
“我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太单调了,尤其是主副歌中间的桥段部分,需要大改,绝对不能这么写。”
苏离发表完言论后,就看见张霁月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了学姐,我说的是不是有问题?”
“不不不,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直感觉,某些地方怪怪的,问题就出在中间的桥段部分。”
张霁月不是那种喜欢胡搅蛮缠的人,又用cd机放了一遍,对苏离的看法赞不绝口。
“苏离,我没有看错你,你其实很有音乐天赋。”
听到这个评价,苏离苦笑不得,他就是前一世听的歌太多了,才能看出来问题。
张霁月家里再有钱,也不可能比后世流媒体听音乐来得方便。
沈星海拍了两下手,“说得很好,苏离。”
“过奖了沈老师,我就是平常听歌多一些。”
李轶看着这三个人讨论,心头有几分愤怒,有几分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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