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尽快服下为妙,否则毒入肺腑,我便如张公子所言,不仅害了你,也害了自己啊!”王武装出一副担忧害怕的怂蛋模样,想赶紧哄着沐河清服下“擅自下毒确实是我的错,张公子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赶紧服下解药吧!”
沐河清看着他蹩脚的戏码,把玩着眼前鲜红的“解药”,不觉有些好笑。
她紧了紧袖中随时可抽出的短匕,当着王武的面儿便将那枚“解药”丢进袖中,慢条斯理地低声开口“王老板,你我不过两面之缘,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一贯的行事作风。”
“世人皆以一条贱命为宝,可惜不巧,”少女弯唇在兜帽下无畏一笑“我偏爱拿性命开玩笑。”
“我们就等等看,最后究竟是谁先坐不住。”
………
夜风在少年头顶掠过。他踏在枯树顶疾速飞过,阵阵破风声呼啸而来。
少年褪去了厚重的黑袍,一身黑色劲装贴身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身躯,他在疾速的移动中舔了舔唇角,衣袖上还有褐色干涸的血迹。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楼破岚待那几人一上渡口,便迅速将几人格杀,又将尸体推入湖中毁尸灭迹。可问题便是,沐河清还在湖心亭,他根本不敢在此处发送信号灯。原本逃离至渡口的是沐河清,仗着楼破岚的武艺,沐河清便是放个百十来盏信号灯也无后顾之忧。
楼破岚烦躁地甩干手上的血迹,将匕首塞进靴里,纵身一跃便往叶寒舟事先所在之处赶去。
直至此刻,他确认清秋湖上已不可见这些动静,这才赶紧抽出信号灯点燃。信号灯在空中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夜幕又陷入诡异的宁静。黑幕遮掩下,似乎空中再无讯号。楼破岚方才稍微放松的心又无可抑制地悬起来。
天空寂静,没有回应他的信号灯。
该死!
楼破岚在夜风中狂躁地骂了一声,立时提气飞至梢头,迎风向远在十里之外清秋湖的另一头赶去。
冷风掀起少年如墨的发丝,疾风中,少年眉梢紧拧,眸光闪亮,如处深渊。
一定要赶上。赶上去救她。
………
一个时辰之前,即沐河清二人刚至渡口之时,叶寒舟正在禁卫军营房中等人。
禁卫军在郊外的营房正扎于清秋湖下游处,离清秋亭虽不远,但来去行程少说也要半个时辰。京兵卫被裁撤之后,军令严明的禁卫军成了颖京的直接管制军队。叶寒舟必须要在沐河清那边放出信号灯后迅速出兵将人拿下。
可是此刻仅剩一个时辰——
一个将领身着厚实的铁甲撩起营房布帘迎面走来,来人面孔坚毅,唤霍驰,原是叶尧散骑营中的一名副将,前几年跟随叶尧回京被调为禁军十二卫左翎卫统领。两人在散骑营中私交甚好,吃酒喝茶,一起上过战马杀过敌军,算是过了命的交情。
霍驰走近营房,脸色尚余怒气“兄弟,对不住了。这兵,只怕不能借你。”
叶寒舟闻言,双眉猝不及防地拧紧,他走近的脚步不觉紧了些,语气也有些冲“为何?三日之前,你我说好的,借我一百人一用。眼下需要用人,岂有不能的道理?”
“你先别急,”霍驰拍了拍男子的肩,只是道“今日正好交防之日,左右翎卫统领彼此查营,少了人我们交代不清。若是平日,这一百人我随意便借你用了,可今日若是想躲过右翎卫督察,只怕你与一百号人尚未出营便得被拦下来。”
“借兵是去缉拿人贩走私之重罪!”叶寒舟声音很冷,语气极重“我是提前得到消息,要将犯人拿下。”
“我知道你是师出有名,”霍驰叹了口气,无奈解释“可是叶寒舟,你当年身在散骑营还有个一官半职,如今呢?你在朝廷有官衔吗?有衙府的捉拿令吗?有御前的圣旨吗?你凭什么明目张胆借兵办案?”
“莫说是你叶寒舟,便是老头子来了,举着散骑营统领的腰牌,右翎卫和禁军总领也不吃这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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