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给我闭上。”少女油盐不进。
楼破岚瞬间闭嘴。双手也规规矩矩的垂在身侧,一副躺平任君采撷的小模样。
沐河清上手拉开了少年一身血污的黑衣,微微拉开里衣,褪去,少年瘦削劲瘦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
骨肉匀称,肌理协调,腰身劲瘦。
却偏偏,伤痕累累。
衣衫褪至左臂,那道伤痕尤其深且长,血痂尚未凝结,新鲜的血液在皮肉下流淌,是肉眼可见的痛楚。
沐河清从腰间摸索到一个小瓷瓶,里面大概是止血的药,她极小心地先处理了左臂的伤口,复又将上半身所有细碎的伤口一一撒上药处理了一遍。四周也没有干净的布料,她将衣袖卷起,里衣还是干净的,二话不说便撕下一条条衣料,有些笨拙地给人包扎。
楼破岚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双黑曜石般清透含光的眸默然缱绻,视线巡梭少女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容颜,仿佛要将人铭刻在月色中,要将关于她的记忆都封存进脑海。
“大小姐。”楼破岚唤了她一声。
沐河清低头专心捯饬“嗯?”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歪了歪脑袋,右臂撑在身后地上,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我本便是这京城街头的落魄之人,也就这一条命,给你了,也不准备拿回来了。”
“这条命,没那么珍贵。”
沐河清手上动作顿了顿,复又继续处理下一处伤势。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楼破岚都要以为她不准备回应他这种无聊的话题了。
她大概不喜这种伤春悲秋妄自菲薄之人吧,他想,又让她不喜了。
沐河清完成了手上的活儿,看着他,异常平静,倒是没什么不喜“我觉得珍贵的东西就是珍贵,所以我不想看见你这般模样,每次连命都不要地冲上去,救我。”
她忽然叹了一声,皱眉抚上少年脸颊上那道血痕,碰了碰,似又无可奈何地道
“所以下回,能不能别那么急?”
她是真的……心里难受。
少年变得异常乖巧,脸颊上还残余少女指尖微凉的温度,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点点头“知道了大小姐。”
沐河清总算勉强收拾了心情。她又观察了周边一圈,确定是上一世她差点被强奸的那处破庙无疑了。她听见之前二人计划之时,便猜测是这一处破庙,只是还是好奇楼破岚怎么恰好便找到这一处?
她随口问他“我看这处破庙荒芜得很,你怎么找着的?”
楼破岚席地而坐,听见这话双眸却一下就亮了“说来是巧,这地方可不是我临时找的。”
沐河清来了兴趣,询问地看向他“怎么?你还有什么风流故事在这处庙里发生不成?”
楼破岚“……”你大爷的风流故事。
“……风流故事是没有的,”楼破岚木着一张脸“是前几年,我在的那个商队,送货时路过此处。那天下暴雨,我们找地方歇脚。当时还是我机灵,听见此处有怪异之声,赶来发现这儿有落脚之处,才寻得个避雨之所。”
“……怪异之声?”沐河清狐疑开口。
“哎呀……”少年有些害臊,支支吾吾说不太清“就是这儿又偏、又远,总有些采花大盗之流……专门在此处干些腌臜之事。”
“那日要不是我……”少年正欲将那日见义勇为之事娓娓道来,谁知下一刻,窗外空中有燃爆之声。
沐河清探至窗前一看白色的烟火信号在微微泛白的黎明曙光中绽放,似要融为一体。
东方既白,月落初晓。
少女弯了弯唇角,喃喃道了一句“总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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