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臩 在方澈房间喷薄而出的灯光下,赵爸的影子被拉的那么长,长的快要接近小赵的屋门。
那是一个父亲,说不出口的爱。
目送着赵爸进屋,方澈关上屋门,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回去再看吧。”
郑重地把存储卡放好,方澈拿起手机,给小赵发信息“刚才叔叔来找我聊天了。”
赵蝉儿“听到了,聊的什么?”
“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吧。”
其实,更应该说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孩,爱的接力。
……
第二天,方澈就要回秦城了。
小赵把他送到了机场。
“没事,很快就能见到了。”小赵站在候机厅门口,看着方澈。
方澈看着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女孩。
下次见面,她就是自己的老婆了。
“那么,一周以后见咯。”
“一周以后见。”
……
回到秦城,回到在秦城大学的那个小屋子。
没了小赵,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
方澈从书房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把赵爸给的那张存储卡放了进去。
打开之后,有一个文件夹。
名字叫“蝉儿”。
再点进去,居然是几个视频。
没有复杂的命名,文件名是1、2、3……
方澈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那视频的右上角写着“13年11月3日。”
这居然是3年的视频!
而视频是一个人拿着拍摄的,里面的内容是一个小屋子。
“这是我拍的第一个视频,先试试相机的质量……”是赵爸的声音,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声音,更年轻一些。
“我女儿还没有出生,不过就快了,我决定用这个相机记录我女儿的成长,呃……应该是女儿吧,一直查的都是女儿来着。”
“最近计划生育挺严的,我就要这一个孩子了,再说了,管他呢。”
到这里,视频一黑,开始了第二段。
镜头里,已经多了一个被包裹着的婴儿。
那婴儿睡得很熟。
不知为何,方澈突然眼眶一湿,但是嘴角却在笑。
视频里的声音传出来“女儿出生的第二天,真的是个女儿,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拍第一天,女儿出生的时候,光顾着照顾她妈妈了。”
“我女儿看着就漂亮。”
“哎,她出生以前呀,我想了各种见到她的场景,我以为我会很激动,但是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我比想象的还激动。”
“我现在,见到她,就想亲她。”
“以前我听隔壁的老张,管自己孩子叫宝宝,恶心,腐朽,但是见到她以后,我也想管她叫宝宝……”
下一个视频。
“女儿有名字了,叫蝉儿。”
……
“蝉儿今天会翻身了。来,给爸爸翻一个。”
视频里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看着镜头,眼睛里都是好奇。
她伸出两只手,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想要去够那台相机。
最终,赵爸还是把相机给她了。
然后镜头里的内容开始晃悠。
“蝉儿,这个不能吃。”这是赵爸的声音。
方澈看着视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今天蝉儿会说话了。那是妈妈,我是爸爸……”
一开始,这些视频里,都是赵爸在说。
等到蝉儿三岁之后,赵爸就不解说了。
第二十一个视频。
三岁的赵蝉儿穿着肥嘟嘟的棉裤,头上扎着两个冲天揪,此时正坐在床上哇哇大哭。
“再哭,反正我给你录下来了,等你大了,你自己看到这个场景,看你羞不羞。”
“上一次街,看见什么都想要,你都哭了一路了。”
原来赵蝉儿同学,也调皮捣蛋啊。
视频里的小蝉儿听到这话明显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在尽力地理解这句话,但最终,没听懂。
于是接着哭。
……
第三十五个视频。
镜头是早早架在家门口的。
突然,屋门被打开,六岁的,背着书包的小蝉儿回家了。
“女儿,怎么样,上学开心吗?”
“开……心……”小蝉儿拉着长声说话,眼睛里又有泪了。
果然,话没说完,小蝉儿就哭了“一点都不开心,哇……”
第五十六个视频。
是岁的小蝉儿。
镜头里的小蝉儿穿着小裙子,手里拿着一张奖状。
这个视频,明显是摆拍。
“咳咳,爸爸,你的相机开了没有。”
“快点,我都站累了。”
“开了开了。”这是赵爸的声音。
视频里的赵蝉儿站直了身子,把奖状晃了晃“看哦,这是赵蝉儿同学拿的第一个奖状,班级学习标兵呢。”
“我以后,肯定是要像妈妈一样做科研的。”
电脑前的方澈,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你做到了。”
第七十二个视频。
这时候小赵已经13岁了。
从这一年开始,视频的频率开始变少,因为小赵上初中,开始住校了。
视频也是摆拍的,镜头正对着家门。
能想象的到那种爸妈等着孩子回来的心情。
“我们蝉儿第一次住校,一会儿回来不会大哭吧。”
结果,等赵蝉儿进来之后,直接扑向了赵爸。
“爸,我跟你说个事,我们学校。”
“有人给我写情书。”
“谁?”没有在镜头里的赵爸声音直接就高了起来。
看视频的方澈精神也是一震。
小赵同学,你桃花来的很早嘛!
“小王八蛋,不好好读书,给你写情书?哪个班的?他班主任是谁?认不认识他爸?”
然后就是赵爸对赵妈的喊声“不是说你们大学的附中很好吗?就这么好?”
“那小子的父母是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告诉我是谁?”
视频里的赵蝉儿一边坐在沙发上开始吃水果,一边说道“爸,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明确拒绝了他。”
“他长得不行?”赵爸下意识地问道。
小赵摇了摇头“我没到时候呀老爸。”
……
第九十九个视频。
是十七岁的小赵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这会儿,小赵还穿着校服。
“女儿,差不多行了,秦城大学也不差了,好歹是个211啊。”
这是高考录取结果下来之后。
“爸爸。”视频里的小赵突然看向镜头,其实是看向自己的老爸。
“爸爸,我刚才想明白一个事情,其实没考好的人是我对吧,那如果我没考好,然后我还哭,还需要你们来安慰我,是不是有点没道理?”
“呃?”赵爸这会儿显然有点没跟上。
视频里的小赵却站了起来。
“就是的,没考好就是没考好,再复读一年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决定去上秦城大学了。”
“爸,你放心,大不了我考研、考博,然后再去更好的学校。”
“那你会谈恋爱吗?”
“肯定不会啊。那多耽误功夫啊。”
第一百二十一个视频。
这时候的赵蝉儿,已经大四了,小脸晒得有点黑,刚从闵宁镇支教回来。
这会儿小赵显然有点愁闷。
“爸,我感觉,我有一个同学,挺有意思的。”
“就上次我送你去闵宁镇,给你送物资的那个?唱《华夏少年说》的那个?”
这是方澈第一次出现在视频里。
第一百三十六个视频。
“爸,我俩准备结婚了。”
“爸你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上次来的时候你俩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而后这个视频就结束了。
方澈心想,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视频了吧。看完这些视频,方澈用了两个多小时。
仿佛是他陪着小赵度过了之前的十几年岁月一般。
就在这时,视频,又切换到了下一个。
这一次,没有别人,就是赵爸。
他站在镜头前。
这是整个文件夹里,所有的视频里,他站在镜头前的唯一一次。
“小澈,这些视频是给你看的。”
“我看你们年轻人总是在网上说,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什么的,所以叔叔给你准备了这个视频。”
视频里的他,表情严肃。
“蝉儿人生的前20年,叔叔给你补上了。”
“从今天开始,蝉儿后面的人生……”
赵爸不亏多愁善感,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后面的人生,叔叔交到你手里了。”
“其实,父母、孩子,都只能陪伴你们堪堪二十年,回过头来看,你的伴侣才是生命中陪伴你时间最多的那一个。”
“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说实话,看到这里的时候,方澈心里很酸。
一开始他很开心,看着这些视频,仿佛陪着小赵同学过完了人生的前十几年一样,可是看到赵爸这段话。
方澈才发现,其实自己的人生里,“父母”这个角色是很少的。
这个世界,两世为人,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好在这个世界有林姨,让方澈感受到了一丝来自亲人的温暖。
但是看到赵爸为小赵做的这一切。
他还是很羡慕啊。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赵爸突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澈,其实从你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感受到了你的得体、成熟。”
“我很喜欢,但我知道一个男孩走向成熟要经历多少事情,尤其是你在这个年纪,所以叔叔很心疼。”
“我知道,中式的婚礼比较庄重,可能没有机会去说这些话,所以叔叔把这些录下来了。”
“以后,在我和蝉儿妈妈面前,小澈你不用那么成熟。”
赵爸看着镜头“因为,从你进我们家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对不起,叔叔和阿姨没有机会,去参与你的过去,如果有可能,婚后和蝉儿多回家看看。”
“叔叔和阿姨,会把你没经历的那些,都补给你。”
“在家里,你可以永远是个孩子。”
这一刻,是方澈穿越以来。
第一次泣不成声。
他终于要有一个家了。
ps后面的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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