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村子的治安非常棒,但犯罪率百分之零这种只存在西方某哥姓城市中的事情,是无法在现实中发生的,人心中的,终究是无法克制终身的,而一旦产生了念头,不断生根发芽之后,缺的,就是一个“好日子”了。
虽说村子里是有私塾的,但不过是一名有些清高的老先生,收着一点周围农户家里的余粮,来教村里的孩子们,教的内容嘛,也不过是一些常用的文字,基本能做到识字便算是毕业了。
私塾里还留藏着几本不知道留存了多少年的“古书”,如今已经再版了一次又一次,据说是当年第一批老人搬来时顺手带过来的,当年的老先生们也比较务实,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八股,大多是一些有关于外界的历史书籍,约莫是为了让后人多少知道一点外面的花花世界。
其实小尹同志从小在十几个太傅的辅导下,对该掌握的东西,基本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但丧失记忆是一方面,尹师傅也不想让自家儿子太显眼,所以搬来不久后,给送进了私塾。
虽说咱不赞成招童工这种事情,但家里务农的年代,没有哪家孩子是能天天闲着去滚铁环放纸鸢的,所以私塾的老头儿也很懂事,每天念书不过三四个时辰,便让孩子们回去忙。
小尹同志有着飞一般的“基础”,所以学起来那是相当的轻松,所有东西都是一便学会,甚至偶尔还能说出一些让先生都不知所以然的句子,久而久之,也便成了孩子们羡慕的对象。
米铺的三胖一直说,等哪天他跑堂跑腻了,干脆直接去老先生家里当个书童,等未来接了老先生的班,也就成了村里的“尹先生”,那多棒啊!
尹重卿每次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不过心里倒一直有这么个想法,别的不说,晚上把喜欢的那几个女生单独留下来,给她们补一补课,想必生活也是挺美好的。
不过啊,这天有不测风云,那天本是个很普通的日子,老先生也是早早下了课。
由于今天学的字稍微有些复杂,而老先生又常教导他们有问题要及时问,所以还没等老先生走远,他们就围上了尹重卿,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最后还是三胖“仗义”出手,才将小尹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以前尹重卿也算是个好人,遇到同学们有什么问题,能帮就帮一帮,但后来结识了三胖,性格也就稍微变了一些。
当然,也不是说这次就不教,只不过嘛,该说不愧是做生意家的孩子,脑瓜子转的是端的快,所以三胖当场就想出了一个损招得收点好处!
想要我……尹重卿教你可以,你得给点东西意思意思,从新的文具到午饭馒头,什么都行,甚至女生让摸摸小手小脸,只要三胖觉得值,尹重卿就会慷慨的教,到头来两人再把东西一分,生活顿时变得滋润了很多。
孩子们都多多少少有些像什么攀比心啊、从众心啊的鬼东西,你还穿着去年的旧衣服,而我已经穿上了昨天刚扯的布做的新衣服了,他家过年才能吃一顿饺子,我家里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交了东西学会了,明天先生上课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怎么办?
有攀比心没关系,但孩子们觉得别人家有的东西我也要有,然后回家找自己的父母闹,那就不行,你可以记着,至少以后让你自己的孩子不会再像今天的你一般,只能看着三胖越来越胖。
从众也没关系,随大流跟着别人走,至少这辈子能少受一些苦,就算日后没别人那么大成就,但好歹也收获了安宁的生活对不对?
这样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终究就有了一些家长看出了倪端,小孩子见自家长辈眼睛一瞪,马上将两人供了出来。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汉子,供孩子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他们能咋办,去别人尹师傅和米铺里闹?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众人一合计,想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那天傍晚,小尹和三胖吃着秀莲家里炸的油条,喝着轻侯他妈亲手榨的果汁,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胖儿,你说咱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先生知道了会骂我们的吧?”小尹还是挺良心的,每次都是尽职尽责的让每个人学会了才离开。
三胖拿手背擦了擦吃的油滋滋的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哎呀,这有啥嘛,都是他们自愿的,咱又没逼他们,再说了,你不是都把他们教会了吗?咱不偷不抢不骗,先生知道了也只会夸我们聪明的。”
“真的吗?那就好。”听三胖这么一说,尹重卿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从布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凉了的馒头,啃了起来。
“诶,好像是我爸做的。”
“真的吗?给我也拿一个。”
正当两人还在吃吃喝喝的时候,从两旁的小路里,却是突然出来了三五个大汉,个个怒目圆瞪,挽着衣服袖子往他们俩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三胖一看这架势,顿时腿就软了,一下坐倒在地,背在肩上的精致布包也落在了地上,七零八碎的东西滚了一地。
“我昨天晚上给我儿子削的笔!”一名大汉捡起了一根做工粗劣的毛笔。
“俺媳妇煲的汤!”一个泼洒在地的木碗,述说着两人的罪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