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钱青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推醒了。
他睁开眼,四下一边黑暗,天还没亮,屋里除了他只有两个呼吸声,而他身旁的正是弟弟青叶。
“怎么了?”
按理来说,这小孩平日都睡得挺死的,今天晚上怎么想起突然半夜叫自己呢。
“哥!我梦到胜叔伯带着人来烧我们家了”
听声音钱青叶好似被吓得不轻,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梦?
他一下反应过来,弟弟青叶做的梦都是有预知性的,而且刚才自己也听到有个声音警告了他。
说起那个声音,钱青石第一时间想到了玉符,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来验证真实性了。
他一把摸起脱放在膝前的龙鳞剑,又将手伸进怀里,确认了剑符的位置。
撑膝而起,一把推开房门。
外面银白色月光下,雪花又在簌簌下落,四下万籁俱寂,他回身对青叶说道:
“赶紧穿衣服,叫醒你姐。”
说完,他就带上剑,往祠堂的方向摸了过去。
雪夜之中,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唯独祠堂灯火通明,钱青石看到起码二十余人,在祠堂内,身边放着一个木桶,里面全是明晃晃的液体,所有人全部在祠堂中围成一堆,人群正中央,就是村长大儿子钱同胜。
这时候老二钱同应,看着大哥,支支吾吾有些犹豫的问道:
“大哥,真要干?”
唯一一个坐在场中,身为此次主使的钱同胜说道:
“爹都同意了,那还有假!”
而钱同应有些为难,他像是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教训教训就完事了,你这犯不着吧”
看见弟弟有些犹豫,钱同胜一拍座下的椅子的扶手,声音拔高了几度:
“这小比崽子都骑老子头上来了,教训?老子不灭了他,传出去我们家脸面在何处?你不是没看到今天那些村里的其他人看我们的眼神?若是今天晚上放了他,这钱家的族规就不足以立!”
说到这里,钱同胜看着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呀,就是关键时候下不了狠,你瞧瞧你,在城里搞大女人肚子,然后被讹上,家里派人帮你把那女人沉河,你倒是好,悄悄把人放了,要不是爹帮你擦屁股,现在你已经害得全家蹲大牢了,你呀你,三十几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真的扛点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可唉!”钱同应听大哥这么说,手里的拳头一下紧一下松,嘴上支支吾吾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整个人颓了下来。
现在把反对的声音压了下来,钱景存一房所有的儿孙二十余人,几乎能来的都来了,钱同胜看时机差不多了,与身旁的人打了个颜色。
不一会儿就从祠堂里一个密室里,推出一车的长弓和箭矢。
众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都沉默的没有出声。
钱同胜甩了甩手,指着那车弓箭,与众人吩咐道:
“会使弓的自己拿吧。”
门外,钱青石看到那弓上绑着的红色标记,瞳孔一缩,这全是军中硬弓,和打猎用的不同,这是禁止民用的。
这钱同胜是从什么地方搞过来的?
那些拿到箭矢的人,开始麻利的拿着工具往箭矢上绑着一圈圈白布,手段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干这个。
“引火用的手段?这是要直接烧死我们家三个啊!”
一股寒意逐渐从心底升了起来,他看到那木桶的液体,应该是油,如果自己被泼一身油,再被火箭连射,再厉害的练气士也得饮恨啊。
就算他不硬拼,这群人直接在他们房子外面泼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油,一旦点燃,他也是冲不出火海的。
再加上这清一色的军用箭矢,说真的,这钱同胜准备的真是充分。
完全不是新手,杀人放火的事情应该是没少干。
而他家这群后生小辈,看样子也熟练的紧,真是一派家风一脉传承。
看到各种东西都分发了出去,钱同胜示意大家都停下手里的东西,他要讲话了:
“大家都先别弄了,我们等到寅时要结束时才动手,在那之前,我先给大家说一下,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轻了轻嗓子,脸上戏剧般的挂上了悲愤的表情:
“夜里把你们招过来,想必事情的原委你们也知道了,今天爹被人欺负了,这个人,你们平日也许没怎么关注他,不过是村尾一家克死爹妈的小畜生,今天那家老大从外面前线回来,爹问他要证明,他居然纵马伤了爹,并且还当场逃离了”
“事后,我们上门去找他理论,他不服不说,还恶言相向,让我们一房在村子里颜面扫地。”
“这个人是个什么身份?”
“他不过是就是寒云宗的外门弟子,一个当牛做马的东西!他凭什么!”
越说越激动,钱同胜牙咬切齿,仿佛自己受了莫大的屈辱。
其余人等特别是小辈年轻,十几岁的人,更是被调动了情绪。
他们平日里哪个不是横着走的人物,突然以前的泥腿子跳出来和他们唱反调,那怎么行?
“灭了他!必须灭了!”
“不够,要把他全家灭了,连他爹妈坟茔都给掘开!”
“对,再找个修士,给他家摆个永世不得超生的阵法!”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