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才将查到的消息缓声说出来。
这孙阿福,根据她的身份文书上的记载,她以前不是荆县县城的人,老家是荆县下面的孙家坝的。孙家坝子上游就是荆县的主河道荆江,在孙氏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荆江绝口,孙家坝子几乎被淹完了。
田里的庄稼全部被冲毁,颗粒无收,为了活命,孙氏的爹娘带着她逃难到县城。刚开始靠乞讨为生,后来爹娘都病了,她就将自己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鬟。
可她爹娘即使用了闺女卖身的银子,也没把命救回来,没多久就去了。
孙氏从此就无依无靠,只能老实给人做丫鬟,好歹丫鬟的日子也还过得去,虽然被主人家打骂,可是能吃饱穿暖,对于一个失去双亲的女孩子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还是怎么滴,几年内换了好几家主人。后来她长大了,出落得有几分姿色,十五岁那年,她勾引了当时的男主人,怀了男主家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当姨娘,还挑衅女主人。
那家女主人也是个厉害人,直接一剂堕胎药给孙氏灌下去,把孩子打下来后,就将她一百个大钱,贱卖给了荆县一个有名的吃喝嫖赌的老光棍当媳妇,老光棍中年白得一个漂亮的媳妇,开始还乐滋滋的,把孙氏当宝贝。
可孙氏那几年,因为勾搭上了男主人,吃穿用度比普通富户家的正头娘子都体面,如今老光棍家这家徒四壁,要啥啥没有的境况,哪里看得上眼。
三天两头的寻死觅活,几次还偷偷跑出去,要找那男主人去。
老光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开头看着她貌美的样子,还稀罕了两天,后来孙氏这般瞧不起他,还要给他戴绿帽子,哪里忍得?
加上手头没钱,被几个狐朋狗友一撺掇,干脆就逼着孙氏开起了暗娼门子,孙氏开始哪里肯依,拼死不从。
被老光棍关在家里又打又骂又饿,以前的男主人也指望不上了,又被老光棍给灌了酒,迷迷糊糊的就被老光棍带来的人给睡了。
自那以后,孙氏就破罐子破摔,主动做起了生意。
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由老光棍领客人来,陪客人喝酒,陪睡。
孙氏年轻漂亮,破罐子破摔后,又软得下身段,加上老光棍虽然人穷,可是还真三教九流都认识,倒是拉了不少人。
没几年,还买下了一套小院子来。
那老光棍最贪酒不过,有了钱后,整日里买醉,只要有酒就行,孙氏后来名声在外,不用老光棍,都有人自己寻着去。
老光棍只要孙氏每天给钱买酒喝,万事不管,任由人家当面骂他活王八都无所谓。
没几年,老光棍就醉死了,留下孙氏一个人,守着那院子,以前的生意也没落下,只是到底收敛了些。
王永珠听到这里,沉吟了一下:“那老光棍真的是醉死的?”她表示很怀疑。
宋重锦听到王永珠这么问,眼睛亮得吓人,微微一笑:“是和不是恐怕只有孙氏自己知道了,不过可以看出来,孙氏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得小心提防着。”
“半个月前,你三哥流落到荆县,偷刘记包子铺的包子,说出自己是王永安的三弟身份,然后孙氏就出来替你三哥付了包子钱,又将你三哥带回了家。”
原来如此。
王永珠虽然觉得孙氏的身世挺惨的,可这轮到孙氏要对付自家的时候,就同情不起来了。
孙氏一个女人,寡妇,在老光棍死后,还能保住县城的房子,活得那么滋润,就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孙氏娘家没人了?那老光棍那边呢?家里还有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