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马车早就整装待发,只等宋重锦和王永珠上了马车,就出发了。
此刻已经天色大亮,镇上的人都已经起床出门了。
这个季节的石桥镇,镇上一般就是本地人,外地来的客商这个时候都不会来石桥镇。
要等到秋天,落叶开始黄了,山林里的果实成熟了,动物们皮毛丰盈了,才会从四面八方赶来。
因此,这么大一队人马实在是招人眼。
不少闲汉和孩子都围在马车队两旁,指指点点的。
“这是哪里来的贵人?啧啧,好气派!”
“是哪里的客商吧?这个时候来咱们石桥镇?”
“你那啥眼神,你就看看那几位爷,看那架势,那准是见过血的,哪家的客商请得起这样的爷?”有略微有几分眼光的人嗤笑道。
“可不是,就那站在门口的那位少爷,看到没,看人家身上穿的衣裳,还有腰上挂得玉佩,那就值老些银子了。只怕人家一件衣裳就抵你全家的家当了!”
“我滴乖乖,看那小少爷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像是咱们这附近的人啊?莫非是谁家的亲戚?”
……
围着马车评头论足起来,一点也不收敛。
这是石桥镇的常态,每年来那么多客商,有新面孔,也有老面孔,都会被本地人品评一番才是。
这些品评大多无恶意,而客商也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到底是要在石桥镇做生意的,不好得罪本地人。
再说了,被评论两句也不掉块肉,也就一笑而过。
可杜使君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
被那些闲汉还有一些小媳妇和婆子们,肆无忌惮的打量,尤其是一些小媳妇,在这镇上,哪里见过这样如同画里一般,秀气挺拔的小少年。
那白嫩的皮肤,闪着光的衣服料子,腰上绿盈盈的玉佩,这种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风姿,一下子就将这些小媳妇的眼睛就沾住了。
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将人的衣服都扒下来。
闲汉们就觉得这城里的大少爷,果然养尊处优,看那小白脸的样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心里嘀咕两句娘们唧唧,也就罢了。
那些孩子们,正是狗都嫌的年纪,每天没个停歇的时候,不是去河里凫水,就是爬树什么的,天天滚得跟泥猴一样。
谁家浪费得起这个布料,因此,大一些的孩子还好些,好歹还套着裤衩,年纪小的,干脆就光溜溜的,晒得浑身上下都如黑炭一般。
在地上滚得一身灰扑扑的也不在乎,只往人群里钻,撞到人了,也就做个鬼脸,就溜走了。
大人们也懒得跟这些孩子计较,顶多嘴上骂两句也就罢了。
这些孩子,钻到人群里,看着站在马车旁,犹如嫩嫩的青竹一般的杜使君,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不自觉的,就将那才在地上摸过的黢黑的手指头,洗也不洗,就放在嘴里含着。
杜使君出生医药世家,最是喜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中翻滚,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早上刚吃下去的早餐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