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免祸乱,还请太子殿下即日登基,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我朝历代皆是灵前即位,择日登基。太子殿下今日登基也是遵循祖制。”
“殿下梓宫前守灵三日,便是全了殿下孝义。”
……
臣子们再三相请,太子依然坚持,他脸色沉痛,沉声说道,“父皇梓宫移入帝陵后,孤要陵前结草庐,为父皇守孝二十七日。众位爱卿不必劝了。”
民间守孝三年,实则为二十七个月。新帝为大行皇上守孝,以一日代替一月,需二十七日。这二十七日不可嫁娶行房,不可饮酒作乐,二十七日满,便可除服。
陵前结庐守陵,这在历朝历代更是没有过,皇上政务繁多,怎可让他离了朝堂。即便是民间,墓前结庐的也极是少见。
臣子们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太子这是要传仁孝之名吗?此时树立一个仁德大孝的形象,的确是可在史书上写下漂亮的一笔。
韩修远手里还举着诏书,低垂的眸子里暗藏讥讽,仁孝!
皇后蹙起了眉头,太子这是做什么?夜长梦多,二十七日,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他若不在京中,那些蠢蠢欲动尚未反应过来的,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筹谋夺位了!
她以眼神示意太子,奈何太子目光坚定,身姿笔挺地立于石阶之上。
皇后开口道,“太子殿下仁孝,先帝在天之灵自当欣慰,可国无不可一日无君。你一去一月,朝中诸事又由谁来打理?”
太子沉声说道,“母后不必劝了,孤心意已决。”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又怎好一味劝着太子登基,不让他尽孝道!她不由心中气结,他汲汲营营这么久,好容易要到手的皇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臣请替太子殿下守陵。”
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蓦地砸到众人耳中,字字坚硬有力,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却见萧甫山起身巍然立于天地间,高大挺拔,沉稳如磐石,似只手便可撑起一片天地。
众人跪在地上,皆仰视着他。
荣国公守陵,神鬼避让,又身为一品公卿,身份尊贵,倒是极为妥当的人选。
萧甫山又拱手道,“臣请替太子殿下守陵,还望殿下社稷江山为重,允准臣所请。”
太子行至萧甫山面前,动容道,“荣国公与孤自幼相识,情同手足,你肯代孤守陵,孤心甚慰。孤既可全了孝道,又可顾全大燕社稷。”
他拱手作揖,郑重道,“孤在此谢过荣国公。”
萧甫山拱手道,“臣不敢受殿下大礼,还请殿下登基。”
太子沉沉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前面石阶之上,接过韩修远手中诏书。
殿前一片高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即便早已大权在握,即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真听到“皇上”这称呼时,他仍是心中激荡,满满的狂喜冲撞着胸口。
太子负手而立,看着皇子们,大臣们,皆俯首在他脚下,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天下是他的了!
“众位爱卿平身。”
这是他作为皇上说的第一句话。
“谢皇上!”
王公大臣们纷纷起身,活动着跪僵了的身子,悄悄地四处打量着,互相交流着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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