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眼大皇子,对他方才的作答也甚为满意,关键是裴弘元此人骄傲,从未见过他夸赞人。他能得裴弘元的几句夸赞,也算是有几分才能了。
皇上笑道,“他自小跟在朕身边,自然是更像朕一些。”
裴弘元说道,“山锐则不高,水狭则不深。大皇子心胸豁达,将来必成大器。皇上教导有方。”
皇上被赞的心中熨帖,对这个儿子愈发看着满意起来。
有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二皇子在殿外等候,要请教您学问。”
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启珉刚从他这里回去不久,现在又特意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想起来裴弘元方才对启琛的评价,启珉比起来,便是过于张扬自恃聪明了。
他冷冷说道,“朕这里还有事,便让他等着吧。”
小太监领旨出去。
监军之事因是临时决定,皇上有诸多事情要与裴弘元相商,又谈了近一个时辰方结束。
此时已过午时,太阳开始西斜。
皇上对裴弘元说道,“爱卿回去收拾一下行装吧,后日朕为你壮行。”
裴弘元起身告辞。
殿外的二皇子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正是正午最热的时候,又没有用午膳,一时头晕眼花几欲站不住。听着殿内不时传出来的大皇子的说话声,妒火更是在胸腔中燃烧,父皇最优秀的儿子明明是他裴弘珉!
他见裴弘元出来,忙拱手请安,“侄儿启珉给王叔请安。”
忠勇王府的分量他很清楚,听母妃说忠勇王与荣国公不合,如果争取道忠勇王府的支持对抗大皇子,对他来说便是如虎添翼。
裴弘元脸色阴翳,眸光森冷,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负手离去了。
二皇子一向觉得忠勇王世子冷淡,可他方才的那目光,还是让他脊背发寒,忍不住地惧怕。
小太监传旨让他进去。
二皇子收敛心思,进了御书房,他心中不平,忠勇王世子已经走了,他还能听什么议事?
皇上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朕?是周祭酒解答不了吗?”
宫中几位皇子的功课,由几位学问高深的老臣教授,其中周祭酒呆在宫中时间最长,几乎每日都会来半日。
二皇子原本是想问《中庸》中的几句话的释义,现在听皇上这么说,便不敢问了。这种问题周祭酒怎么可能答不出来?
他急中生智,说道,“《中庸》中儿臣有一句不明,虽周祭酒有做过阐述,却是谨遵臣子之本分,未尽之意不欲多言。”
皇上挑眉,“是哪句周祭酒说不得?”
二皇子说道,“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此言之意,天下可平定治理,高官俸禄可推辞,刀刃可踩踏,唯有中庸不易。儿臣不明白,若君王行中庸之道,又何以平定天下,臣子行中庸之道,又何以在其位谋其政,将军行中庸之道,又何以攻城略地开疆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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