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堇又去了父亲的院子,在灵牌前蒲团上坐了半宿,哭的不能自抑。
寂寥冬月夜,天地混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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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何府巷子口便停了顶轿子,一个大腹便便身着浅绯官服的男子下了轿子。
他环视了一圈,从随从堆里拽出来一个深青色官服的男子,“陈主簿,本官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陈主簿身五十多岁年纪,长的消瘦干瘪,花白的头发毛毛糙糙,八字眉低垂,苦哈哈道,“知府大人,下官着实算不得荣国公夫人的长辈,家中女儿已过世多年,我们两府早就断了联系。此时这般上门,实在是不妥……您不若还是递您自己的名帖上去,荣国公定然会给您几分面子。”
鲁知府暗暗哼道,荣国公的侍卫都不给他面子!
昨日荣国公一到何府,他就得了消息前往拜会,结果守在府门口的侍卫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直接把帖子给扔出来了。说什么,国公爷此来只叙人伦,不谈公务,不见官员。
他自然不能与陈主簿这个憨货说这些,他摆着官架子,拉着腔调道,“荣国公此次来临安是为探亲,本官自然不便以官身相见。你便不同了,是荣国公夫人叫过外祖父的,何府还摆着你女儿的牌位,你去拜会是名正言顺!”
这老家伙榆木脑袋,合该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待在从八品主簿的位置上,好好的关系偏偏不知道去利用!当时荣国公大婚,他就该去参加喜宴,也算名正言顺。见面三分情,这关系不就重新接上了吗?
如今荣国公打了大胜仗,功绩可谓是震古烁今,他从京城那边打探的消息,怕是要封王了!这么强大的靠山,但凡稍微沾上点好处,那可就够青云直上的了。
荣国公是临安府女婿,自己是临安府知府,说起来也是很近的关系了。此次若能攀上亲戚,那可是受益无穷了。哪怕荣国公什么都不说,京城那些官员,在升迁时总能考虑荣国公的面子,多给自己些机会。
陈主簿为难道,“话虽如此说,可……那可是荣国公啊!下官怎敢乱攀亲戚!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下官那里还有不少公务……”
鲁知府脸色沉了下来,“陈主簿,本官的话不管用是吧?别看主簿这个位子不起眼,盯着的人可多着!你好好想想,没了这差事,你那一家老小能不能养得起!”
陈主簿慌忙拱手请罪,“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去送拜帖!”
鲁知府脸色和缓下来,换了张笑脸,“这就对了,本官也是为你好,可怜你日子拮据,能往上升一升,日子也能好过些。”
陈主簿低头应是,想了想,又连声道谢。
鲁知府满意地点点头,“别忘了本官教你的话!”
“是……下官记住了。”
陈主簿侧身让鲁知府先行,微微佝偻着肩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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