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淡声道,“杀气来自看画之人。看画之人心有不安,或者心有杀机,看这幅画便觉得每一条线条都充满杀机。若是让孩童来看,看到的东西或许完全不同。”
皇上转过身来,“你这话倒是颇有新意,与别人的回答都不同。”
他对张平说,“你去请三位皇子过来……再把韩爱卿请来。”
张平领旨出去。
皇上问萧甫山,“那你是看到了什么?”
萧甫山道,“黄沙千里路,将士报国心。”
皇上神色微动,“你常年在西北征战,看到这些也属正常,此时你的立场来看,确是如此。”
韩修远最先到。
皇上看着他,“朕刚想起来,南石居士也是你师叔。你来看看这幅画,能看到什么?”
韩修远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萧甫山,方去看画。
他看了片刻,回话道,“回皇上,臣看到的是昂扬向上,恣意澎湃,有如此心境,是臣毕生所求。”
皇上暗道,你个酸孺,有此志向也算正常。
他摆手上韩修远退下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来了。
大皇子重伤初愈,尚不能行,是宫人抬着轿辇来的。
三人先向皇上和萧甫山行礼请安,很是规矩。
皇上先问了大皇子身体,方说正事,“你们三人看看这幅画,说说自己的想法。”
大皇子敛眸掩下惊讶,他以为是有何不得不来御书房的大事,没成想只是为了看画?虽他喜爱南石居士画作,却也不是非要这时候来品评吧?
他之前已经欣赏过几次,却没说过心得,便率先开口,“回父王,儿臣以为,此图正是春风得意,萧萧马鸣。天地宽阔,任我独行。”
皇上满是赞赏,欣慰道,“你心胸倒是开阔,年轻人有此胸襟气度,着实难得。”
大皇子拱手道,“谢父皇夸奖。母后曾说,儿臣自幼跟随父皇身边,耳濡目染之下,眼光心性都与父皇相像。”
皇上颔首,“确实如此。”他又看向三皇子弘琮,“琮儿说说看。”
弘琮还是小小少年,调皮地在画前转来转去,他仰头对皇上说,“父皇,这马儿比宫中的有气势,儿臣想要匹这样的来骑!”
皇上哈哈大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朕命内务府给你寻匹这般俊朗的宝马来!”
“谢父皇!”三皇子咧嘴笑着。
四皇子才八岁,失了嫡亲的皇兄,母妃又终日以泪洗面,皇祖母又脸色阴沉,他这些日子惶惶不安,心无所依。
在皇上看向他时,他攥着小胖手,大眼睛里满是惶然,“父皇,儿臣害怕,那些马儿太凶了。”
皇上心中一滞,将他抱起来,问他,“你这几日做什么了?”
四皇子在父皇怀中找到一些安全感,他依恋地伏在皇上怀中,“母妃总是哭,还摔东西,儿臣害怕,就在偏殿里和小太监一起呆着。可他们也不陪我玩,说皇祖母交代了,不能让我打闹伤着。”
皇上看了一脸平静的萧甫山一眼,果真如他所言,心中有什么,看到的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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