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丫头竟然对裴弘元这般看重。
早知这样,他该待裴弘元离京了再行使才是。
元宗坐在一旁喝着酒,见沈昊年脸上阴晴不定,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从容,说不定一怒之下,离谷主下场就凄惨了。
他啪地把酒杯一放,“王府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裴弘元死的消息,他们就不能瞒着点,让王妃知道作甚?”
他又指着离谷主,“还有你,你抖什么机灵,还要回来报信!宗主要确认他是不是真死,法子多得是……”
不过虽多有打探确认,总归心里总存着疑就是了。
可王妃都这般了,却是做不得假。萧甫山无论如何,都不会拿王妃和孩子的安危来冒险。
裴弘元是真死了。
也是,吃了皇室的毒药说不定还有法子救,可再加上噬筋散,想离宫后再救活他却是不可能的。
萧甫山儿子中过噬筋散,他手上应该有解药,可他不会猜到宗主会给裴弘元下噬筋散。
即便猜到,在苏林眼皮子底下,还没有人能做得了小动作,当场去救他。
如果萧甫山亲自去,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离谷主垂头丧气,“我也没想到王妃气性那么大啊。他们府里本来是瞒着王妃的,可程家人去了,这事也就瞒不住了。”
沈昊年轻轻合上腌梅子的匣子,声音低沉,“你想法子回王府吧,丫头离不得人。”
离谷主苦着脸,“王妃不松口,他们不会让属下回去的。”
沈昊年淡声道,“那你就在府门口守着,王妃若有意外,他们也能随时找到你。”
离谷主……
“遵命!”
他悲愤地退了出去。
他堂堂神医,别人想求都求不到他看病,如今却混到在人家府门口蹲着!
元宗看着垂眸喝酒的沈昊年,“你没事吧?”
沈昊年不语,从碟中取了一颗腌梅子,放入口中。
一股酸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身不由己,以前只当自己是行尸走肉,为了报仇机关算尽,也不觉有什么。
可如今,他或许还有个女儿。
生活似乎变的不同,有了别的意义。
他想让女儿高兴,想护着她,想在她面前有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可现在,她却伤心了,甚至动了胎气,还厌恶他,与他恩断义绝。
元宗叹了口气,劝道,“待得事情了了,你再好好哄哄她,不就好了?我看王妃也不是狠心的人,对你还是挺好的。”
沈昊年抬眸看他,“你觉得她对我挺好?”
元宗重重点头,与他分析,“你想想,之前你借着她的令牌行事,她都就此揭过了,还不是在心里替你开脱了?若不是对你好,能这么自欺欺人?”
沈昊年若有所思,“是这么回事。”
元宗替他斟了一杯酒,“所以啊,你且放宽心,王妃想恩断义绝,又岂是说绝就能绝的?”
沈昊年摩挲着酒杯,脸上的郁色消退了一些,“你难得能透彻一次。”
“你也难得赞赏我一次啊。”
元宗眼眶里泛着泪花,我不容易!
这么多年生生死死没捞着一句好,今日算是明白了,想要讨宗主欢心,还是要从王妃那里下手!
沈昊年将酒一饮而尽,说起了别的,“这么说来,裴弘元真的死了?”
元宗点头,“透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