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太妃担忧地看着他。
裴弘元忽而起了身,将披在身上的直缀扔到一边,“陆辛,拿套夜行衣来。”
陆辛一怔,“您要夜行衣作甚?”
“去一趟安国候府。”
“不可!”
宁贵太妃和陆辛同时说。
宁贵太妃抓住他的手臂,“你这刚醒过来,哪里有什么力气出去?”
裴弘元淡声道,“杀个人足够了。”
宁贵太妃道,“你即便想杀人,让陆辛去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你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万一再出了意外,可怎么好?”
裴弘元看着她,“祖母,幼菫为了我,性命都不顾了,也要亲自进宫。我现在要杀个人,怎就还要劳烦别人了。”
“祖母以为,幼菫不知道宫里有危险吗?她能当得天下师,怎么会想不到太后有算计?”
“祖母可知,她是为何要进宫?”
“她是故意以身犯险,逼着苏林回宫去救她!”
裴弘元情绪激动,狭长的凤眸紧紧缩着,“她为孙儿做了这么多,祖母,孙儿该如何还她?”
宁贵太妃回想起下午幼菫说的话,怔怔道,“原来,她那话是这个意思?是她救了你?”
裴弘元紧抿着薄唇,没有做声。
宁贵太妃松了手,闭了闭眼,“还不清了。”
他的孙儿,还不清这份情谊了,再也无法忘记这个女子了。
“世子爷,卑职陪您去。”
陆辛将一套夜行衣放到裴弘元手边,同时还有一套易容工具。
“您不能暴露身份,卑职来给您易容。”
世子想做的事,他便陪着一起做。
爱而不得的苦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耗尽一生,拼尽全力,也想守护的人,哪里忍心她受一点委屈,哪里能容忍别人威胁她的性命。
暗夜无边。
凄风凄雨。
两个黑影在黑暗中穿行,跃入了安国侯府。
安国侯府一片岑寂,只零星几盏灯笼。
裴弘元和陆辛一身夜行衣,在侯府中穿梭着,在一处院子里发现了异样,院子里的护卫都倒地毙命。
陆辛上前查看了一番,“都是一剑封喉,出手的定然是高手。”
裴弘元眸光一闪,推门进了房内。
他面无表情看着床上的刘征武,浑身染血,死相惨烈。
陆辛低声道,“有人先我们一步。”
裴弘元淡声道,“萧甫山。”
陆辛叹了一句,“王妃受了那般设计,安西王心有愤怒也是自然的。”
裴弘元眸光黯了黯。
是,萧甫山心有愤怒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哪像自己,竟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裴弘元沉默着出了房门。
陆辛跟了出去,却发现裴弘元走的并不是出侯府的路。
他脸色一变。
漆黑暗夜中,裴弘元手持着长剑,犹如地狱归来的修罗,在各个院落间穿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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