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想起有兵权的将官家眷必在京中的规矩,“您不必担忧父皇那边,我去寻他说一声,他不会反对的。”
祖太妃缓缓摇头,“多谢公主好意。不过我这身子,怕也离不得离谷主的调理了,先等等再说吧。”
幼菫便不好再说什么了。离谷主的医术的确不是别人能比的。
祖太妃起了身,“老身便不叨扰公主了,便去离谷主那里了。”
幼菫也起身道,“我闲来无事,便陪您去吧。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未去过离谷主院子。”
祖太妃阻了她,“那院子偏僻,又靠近侍卫群房,怎是公主能去的地方。我常去,又有萧长史相陪,足够了。”
幼菫也不再勉强。
她似是病痛不欲人知,每每都是去离谷主院子诊治。
祖太妃跟着萧四,出了内院,又穿过整个外院,去了外院的东跨院。
最尽头的角落里便是离谷主的院子。
西厢房门口是陆辛和田伤守着,二人上前行礼,“祖太妃,您来了。”
“王爷如何了?”
虽然每次回答都一样,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期待着或许有不一样的答案。
陆辛锁着眉,“还是那样。”
祖太妃还是不免失落,抬脚进了厢房。
厢房药味浓郁,靠窗的位置打了一铺炕,炕上身着雪白中衣躺着的,正是裴弘元。身上搭着一床被子,隔着被子便见身躯单薄。
现在他每日只需泡一个时辰的药浴,其他时间便是这么躺着。
贵太妃坐到炕边,颤着手抚着他瘦削的脸。
剑眉英挺入鬓,眼窝凹陷,双目紧闭,薄唇已有血色,却还是那般冷漠沉郁。三年的生死苦熬,他身上已经没了少年气息,全然是青年模样。
“元儿,你已经睡了三年,当真是对这尘世没了眷恋不成?”
一年前,他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心脉也已经修复。可人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离谷主说看天意。
可上天又何曾眷顾过他们忠勇王府,何曾眷顾过元儿?
“我方才去见平阳公主,她还问起你,问你何时回京。你说,她是不是有些想念你了?你待她那般好,她想念你也属正常。你若醒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祖太妃抚摸着他的手,骨节分明,已经是皮包骨头了。虽盖着被子,手却还是冰凉,透着寒气。
她不由得心疼落泪,双手把他的大手包在中间,帮他暖着。
“元儿,赶紧醒过来好不好?我这破败身子,也快撑不住了。若是我走了,谁来照看你?”
离谷主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凉凉道,“我看忠勇王这架势,不单单是要耗死你,还要耗死我。”
他一大年纪了,招谁惹谁了,被困在这里,连出个府门都得紧赶慢赶。
再这么下去,怕是都不能落叶归根,要客死异乡了!
祖太妃也不介意离谷主的刻薄,反而待他很是客气恭敬。
“离谷主,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
离谷主抱起一盆药汁进了里间,“一刻钟后药浴,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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