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问道,“国公爷您会画画吗?”
萧甫山沉默片刻,说,“年少时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是要学的。”只是后来这双手拿起来了刀剑杀戮,常在地狱门前徘徊,舞文弄墨文采风流与他渐行渐远。
幼菫眸光闪闪,“国公爷画一幅看看?”他们成亲这么久,她还不曾见过萧甫山写字作画,对他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萧甫山把荷包收起来,捉起她的手,“跟我来。”拉着她去东梢间书房,幼菫体贴地给他把衣襟合好了。外面那么多丫鬟呢。
他走到紫檀书案前,抚袖研墨,垂着眸子很是专注,一个叱咤风云冷厉如刀的人物做起这等风雅之事,竟是这般好看。
蘸墨提笔,在澄心纸上挥毫泼墨,不过片刻,一副墨竹图一气呵成。
一丛墨竹凌厉而生,竹竿如弓,竹叶如剑,蓄势待发。如雷霆霹雳,有万钧之势。
以画观人如相其心。这丛墨竹与他何其相似。
他搁笔说道,“书法有行款,竹更要有行款,书法有浓淡,竹更要有浓淡,书法有疏密,竹更要有疏密。作画和书法是相通的,都要傲气风骨于其中。你多练习,慢慢就摸到其中关窍了。”
见幼菫呆愣地看着他,长臂拉她入怀,幼菫坐到了他腿上,他揽着她的腰。
“怎么不认得夫君了?好看吗?”
幼菫被勾的从震撼中缓过神来,视线从画作上移开,看向他幽深如渊似海的眸子。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似乎在很深很远的地方,相隔千里万里。
她的确是有些不认得他了,她只以为他粗通文墨,不曾想竟是有惊世才学深藏不露。那双弯弓射箭执剑山河的手,还能执笔画丹青,还能纸上金戈铁马。
她重重点头,“好看。叹为观止。”
他笑着问,“是我好看还是画好看?方才我沐浴出来,你都看直了眼。”
声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勾人心魂,呼出的气息滚烫吹到耳边,引起一片酥麻。
幼菫耳尖鲜红欲滴,强作淡定,“都好看。您画功如此了得,这幅画比起韩院长的也不遑多让,怎么就没有才名传出去呢?”
“我要那才名也无用,不要也罢。”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这就当我们的闺房之乐吧,你想要什么画,为夫画给你。”
幼菫看着墨竹的不羁之姿,笑着说道,“如此妙手丹青仅作闺房之乐,您倒是有情趣。”
灯光下她眸子灿若繁星,发间馨香,怀中娇软,萧甫山说道,“既然夫人觉得满意,那为夫可否讨个奖赏?”
幼菫觉得好笑,她能有什么可奖赏他的,问道,“您要什么奖赏?”
萧甫山打横抱起她,“去床上再说。”
侍立在次间的青枝和寒香红着脸低头,待他们进了拔步床,青枝合上帷帐,退出内室合上槅扇。
跟有些失魂落魄的寒香说,“走吧。”
二人出了上房,青枝又吩咐小丫鬟烧上热水,便在庑廊下候着。
直到子时,才叫了水。青枝抿嘴一笑。
幼菫枕在他怀中,说道,“国公爷,母亲要让妾身筹办寿宴,您给我些意见吧,我怕办不好。”
他回来时听萧东汇报了,而且还知道赵氏给她诸多为难。赵氏主持中馈这些年,她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知晓,只是念着二弟的情面睁只眼闭只眼。她拿着公中的银两和陈氏的嫁妆放印子钱,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府里每月的采买她都有不菲的进账,就连陈氏的铺子庄子她也贪墨了不少。
前些日子陈氏的嫁妆要交接给幼菫,一下子二十多万两银子,她也是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把钱撤出来。少了这么大一块收入,够她肉疼一阵子了。
萧甫山揉揉她的头发,“不要担心,又没人规定非要办成什么样子。刘管事这几日就跟着你,你有什么事吩咐他就是。”
想着那个傲娇的冷面管事,幼菫觉得不太妥当,“他是总管事,帮我做这些琐碎之事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你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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