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永青吃的很少,有些蔫蔫的。
幼菫摸了摸他额头,也不发烧,许是早上扎马步累着了,就让乳母抱他回厢房,早些休息。
幼菫继续在书房抄经书,为外祖母抄的。萧甫山也去了他的书房,两人各忙各的。
没抄多久,永青房里的丫鬟慌慌张张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六少爷吐血了!”
幼菫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湖笔跌落,身上染了墨汁。
“你说什么?!”
丫鬟颤声回道,“六少爷吐血了……”
自幼菫嫁进来,永青虽虚弱,却没有大的毛病,甚至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这让幼菫忘了他曾经几经生死,多少次在阎王殿前徘徊。
她以为他会走路了,就是好了。
幼菫推开椅子,急匆匆跑去西厢房。
一进房便是一股血腥气,永青躺在床上,小小的脸苍白如纸,闭着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气。
萧甫山也刚进来,脸色很不好,床前木地板上一大滩污血,他用手一点一点捧着收集到碗中。
手上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永青的鼻息很弱,似乎随时要消失一般。
幼菫心揪着痛,她握着他软弱无力的小手,轻轻叫了他几声,“永青,永青……”
他没有一丝反应,眼珠也没有转动,了无生机。
幼菫慌了,嘴唇发抖,蹲到萧甫山身旁,他还在收集着血。
“国公爷……怎么回事?”
萧甫山嗓音沙哑,“最近这一年来他每月都要吐两三次血,你嫁进来后,这是第一次。”
他似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事。
“萧东萧西已经去请太医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萧甫山收集好了污血,净了手,就跟幼菫一起候在床前。
不过两刻钟,萧东萧西一人夹着一个太医,冲了进来。
两位太医衣衫歪斜,头发散乱,拱手说了声,“荣国公,下官失仪了。”
“无妨,刘太医,吴太医,请。”
萧甫山拉着幼菫让开,让他们诊治。
两人很有默契,一个去给永青把脉,一个去查看八仙桌上的那碗污血。
刘太医把脉一番,又检查了永青的口鼻,收了脉诊。
对萧甫山拱手道,“贵公子还是以往那般,心脉不通畅,迷了心智。只是……此次脉象要更凶险一些。”
萧甫山皱眉问,“这事何故?药平日里一直吃着,不曾间断。”
吴太医也过来回禀,“血无异样。查不出毒。”
刘太医躬身请罪,“下官愚鲁,也不得其解,先施针一试。”
萧甫山似乎很熟悉他们的说辞和流程,手一摆,“施针吧。”
刘太医净了手,拿出金针来为永青施针。
新月如勾西悬,暗夜沉沉。
木槿园里无人入眠,却一片沉寂。
施针后永青脸色似有所好转,等了一个时辰却是还没醒。
若是以往,一个时辰内就醒过来了。
两位太医一直候在木槿园到天亮,几番商讨,定了药方,煎药喂下去,却是不见效用。
永青就那么昏迷在床上。
在萧甫山的目光威压下,两位太医脸色越来越苍白,比床上的永青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