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的,太突然了。”清水捶着腰坐起来,马上被丢给了一台手机。
“打光。”千临涯简短地说。
“……呼。”
虽然表面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她还是双手在手机上滑动。
很快,一束纯白的光亮就从手机摄像头下方喷薄而出。
有了光源的照射,他终于看清楚龙骨是怎么摆的了。
“原来是这样!这里穿进去,然后这里再叠上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嘀嘀咕咕,以及木板拼接的声音。
清水刹那趴在床垫上,最开始单手支在脸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让光线在房间里洒落。很快她就累了。举着的那只手放了下来。
她双腿翘起,洁白光滑的小腿肚从衣服里伸出来,在空中晃悠着,脚上还穿着白色的棉袜,有些莫名色气。
如果从腿到脚都不着寸缕,反倒还没那么色气,如果腿是光着的,却穿着袜子,就显得莫名的色气。尤其是她穿的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类似足袋的棉袜。
她凝视着千临涯拼接床架的背影,过了十分钟,她感到无聊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侧脸趴在了床垫上,举着灯光的手也是有气无力的。
“这里,然后是这里,然后在这里,成了!……”
千临涯站起身,凝视了自己的作品一番,过了一会儿,表情变得糟糕起来。
“靠!搞错了!”
在最初时,他就把某个地方给拼错了,现在如果要改,就前功尽弃,得把之前的全拆掉重来!
他烦得直挠头,清水却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
“要我说,你今天干脆别安了。”
然而千临涯虽然性格荒诞,但他就像一头蛮牛。
“今天不把这张床拼好,谁也别想睡。”
用淡然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陈述句后,他再次蹲下来,把之前拼好的龙骨一根根拆下来。
看着他大动干戈,清水刹那彻底趴下来,手机也掉落到床垫上,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喂,道闲斋,好好履行你的职责,我可是一直不辞辛劳地在你床上奋斗呢!”
“你就不觉得你这话有点怪吗?”
“总之,给我打光。”
光线不情不愿地再次在房间中亮起。
月份,实时温度度,东京既不太热,也不太冷,然而还没有卸下大正风格装束的千临涯已经汗流浃背。
他突然站起来,手脚利落地把身上的外套扒了下来,扔到清水躺着的床垫上。
清水刹那吃了一惊“照幽斋,你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对,忍不住了,太热了。”
他又蹲了回去。清水刹那吁出一口气,倒像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会被侵犯。
她的鼻子凑过去,对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吸了一口气,然后像试香水时入脑太深,有些头晕,闭上了眼,半天,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怎么了?”
“怎么说呢,嗯,”清水趁着说话,又把灯光放了下去,活动了两下开始发酸的肩膀,“照幽斋的衣服,有股照幽斋的气味。”
“那是什么气味?”
“兑了茅台的陈茶气味。”
“太怪了吧。”千临涯一边细致地确认手里的板材无误,准确拼接上后,才敷衍道,最后还不忘提醒
“道闲斋,灯光。”
清水刹那盘腿坐了起来,拿起手机,靠在自己腿上,大幅度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拼好啊。”
“把所有的龙骨都拼上以后。”
“唔……”发出气闷的呼气声后,清水用气把嘴巴鼓起来,像是胀了气。
接着,她用双手比出了一个恐龙形状,接着手机灯光在对面墙上的投影,用恐龙影子的嘴巴去咬千临涯的脑袋,嘴里还在配音
“嘎嘎嘎,人类!肉肉!吃了你!啊呜!……唔喵喵喵喵喵,好吃!再来一口!啊呜!咯!吃太快了!头盖骨好硬!”
千临涯回过头,看向清水刹那,对方马上把手上比出来的恐龙藏到背后,跟小朋友一样。
“道闲斋,你今天是不是兴奋过头了?智商返回八岁水平了么?”
清水刹那的手藏在背后,一副恶作剧没有被抓现行的表情,傲慢地反唇相讥道“是你的八岁水平,这种水平,我二岁就达到了。”
“所以你现在是二岁的小朋友刹那酱?”
“不,推理的结论应该是,二岁的清水刹那,就比八岁的千临涯还要强了!”
“你也就只能在这个年龄段混混了。”千临涯转过头,还差最后两根龙骨就拼好了,这个时候他不屑于跟她争吵。
可是清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用“听起来很萌但说出来的话很欠揍”的模式说道
“粗略换算一下,岁的我约等于岁的你,也就是说,你的年龄超过我倍才能积累到跟我相等的经验值,所以个你才能比得上我!换算成功,今天又是刹那的胜利呢。”
“然而比我强大四倍的道闲斋,现在只能帮我打光,正事还得靠我来做。”
“好,等会儿拼你自己的床的时候,就不给你打光了。”
“喂!你的床我可还没拼完呢!”
光线明亮起来,清水刹那巨高了手机,手掌比出一个巨大的哥斯拉脑袋,双掌形成的上下颚,对准千临涯的头咬下去,还配上了音
“嘎哦!~”
幼稚得挺萌的。
消停了大概两分钟,千临涯正在专心致志地拼装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从肩膀上方伸过来一双手,把什么东西贴到了自己脸上。
他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清水想趁机给他来一发裸绞勒死他,过了会儿才发现,伸过来的是一只手帕。
手帕在他脸上移动着,慢慢吸干他脸颊上流下来的汗水,擦完了一边,又换手去擦另一边。
“给你擦擦汗。”快擦完的时候,清水刹那才出声解释道。
“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千临涯是真心感谢的。
可是这明显不符合清水一贯风格举动,让千临涯暗中提防,她说不定就藏着什么瞒天过海的后手。
“道闲斋,这不像你啊,”他说,“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借你的手帕用了,你可是很嫌弃的来着。”
清水刹那似乎回想起了那个画面,脸上再次露出当时嫌恶的表情“没错,就那么把女生私人的手帕给用了,邋遢、无常识、渣!”
“那你还帮我擦汗?”
“放心,这就是你当时用过的那条手帕,”她把手帕轻飘飘地扔到千临涯身前,“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