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齐欢做完作业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一下平躺一下趴着，从作业聊到考试，把白天在校所有八卦所有事情都拿出来讲了一通，还是不想挂电话。</p>
陈让很耐心地陪聊，她趴在枕头上，说完一个话题，忽地笑嘻嘻问：“你想不想我呀。”</p>
床头灯很暗，只能照亮床边一小块。那边闷声不语，别扭劲一如往常。齐欢追问几声，他还是不说，她无奈，只能换了个话题。</p>
又说起学校的事，有些在白天的短信里跟他说过一遍，但他还是听得很认真。</p>
聊着聊着，齐欢撑不住犯困，阖眼睡着。</p>
那边试探喊了声：“齐欢？”</p>
均匀的呼吸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明显，陈让听出她睡着，却没挂电话，任通话保持着。</p>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声线经过听筒，变得有些微沙。</p>
“我……”</p>
“很想你。”</p>
她睡得沉沉，他的这句对先前问题的回答，并没能得到任何反应。</p>
夜下万籁俱寂，但他听得清自己的心跳。</p>
有些话一时说不出口，但有些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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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考前一天，齐欢突然出现在一中校门口，把左俊昊等人吓了一跳。</p>
“我来看看你们。”齐欢说。</p>
和以往一样，跟左俊昊你一句我一句插科打诨，季冰偶尔接两句话，吐槽精准无比。气氛融洽毫无隔阂，并没有因为一段时间不见就变得生疏。</p>
陈让一脸波澜不兴，齐欢跟他讲话，他的回答依旧简短。</p>
齐欢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反应平平，她忍不住抱怨：“你真冷淡。”</p>
“……”陈让无奈，“这个八卦，你昨天电话里说过了。”不是他不想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p>
齐欢不管：“可是昨天是电话里说的，现在是当面说。跟我讲话很没意思吗？那我以后不跟你讲了……”</p>
“没有。”陈让没辙，“很有意思。你讲。”</p>
齐欢也不客气，把已经讲过一遍的八卦，再次复述。陈让听了三遍，还要装着第一次听，强憋着点评：“嗯……确实，挺过分的……”</p>
左俊昊和季冰在后边暗暗偷笑，不敢出声，闷笑得差点咬到舌头。</p>
……</p>
陈让和齐欢去吃晚饭，见面不比以前方便，左俊昊和季冰便很识趣地没有打扰。</p>
吃完逛到广场，在凉亭里坐着闲聊，齐欢一勺勺挖着草莓味的冰淇淋吃得起劲，还剩一半的时候，抬手戳陈让胳膊，道：“草莓味很好吃。”</p>
他嗯了声，就见她抬下巴：“亲一下？”</p>
他皱眉，“……不亲。”</p>
“为什么？”</p>
他扭开头，不理。</p>
齐欢凑到他面前，陈让不看她，她伸手要扳他的脸，他才终于开口：“亲完你就不认真考了。”</p>
她一愣，大笑出声。</p>
齐欢把冰淇淋搁到一旁，跪在长凳上靠着他肩膀，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可爱！”</p>
陈让别开脸。她笑说：“你跟我打的手机备注一样可爱。”晃他的脖子，她语气夸张地给予肯定，“非常非常甜心了！”</p>
“不知道你在叫谁。”对她打的备注，陈让很有意见。</p>
齐欢故意臊他：“甜心？”</p>
陈让梗着脖子假装没听到，她一直喊，一声一声叫他。</p>
“甜心，你看今天晚上天气是不是很好？”</p>
“喝奶茶吗甜心？那边有卖奶茶的……”</p>
他不理，她也不停，乐在其中。</p>
“哇，斜对面新开了一家电影院，不晓得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要是你晚上不上课就好了。”瞥见对面闪亮的招牌，齐欢觉得可惜，昂头眺，“最近新上了一部电影，叫什么什么逃杀，甜心你看了吗？”</p>
陈让抿唇，说：“没看。”</p>
她猛地低头，他板着脸。她乐不可支晃他的脖子，“你承认你是甜心啦？”</p>
“……别晃，头晕。”陈让皱眉。在她停不下来的笑声中，他沉着张脸，“不是”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p>
……</p>
齐欢请了假，陈让没请，上晚自习前，她把他送到一中门口。</p>
陈让说：“明天要好好考。”</p>
她用力点头，连连保证。</p>
陈让没进去，站在门口亲眼看着她上出租车。车开出好远，齐欢在后座回头，还能看到他穿着蓝白校服站在门口，随意但却挺拔得像是白杨的身影。</p>
车在家附近停，齐欢付了车费，一路哼歌。轻快心情在快到门前时戛然而止，她不由得停住脚，心下突然有点不安。</p>
天黑得早，夜色沉沉，家门外停了好多车。</p>
她莫名心慌，跑上门前台阶，钥匙插|进锁孔。推开大门的瞬间，愣在门口。</p>
家里，灯火通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