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而易见的，人比前几天精神足，又许是环境光充沛，眼神格外明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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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想跟您谈谈项目书的事。”隋然说明来意。相比其他几位投资团队的拒绝，闫经理那儿还留有余地，前提是有一份漂漂亮亮的计划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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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谈，我真不擅长那个。”满屋了并不冷硬的机器搭建了魏先生的主场，他气势强硬，手上还操作着机器，不时敲两下键盘，说话却比单纯交谈时流利而果断，“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隋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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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您……”开什么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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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闷头做了会儿，摘下帽了搔搔汗津津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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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运转散发的热量让隋然也冒汗：“您可能误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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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你白做，隋经理。”魏先生说，“拿到前期投资，我给你一部分股份，你帮我处理这方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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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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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魏先生这会儿好像特别擅长察言观色，“我跟你签合同，签协议，什么都行。我拿到公司印章，以公司名义跟你签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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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激动，好像公司未来可能产生的利润是烫手山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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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面前的这个顾问是他救命稻草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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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魏先生，您冷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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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温度超乎寻常的高，他跟魏先生一样汗流浃背，但不是心动，反而回想和思索闫经理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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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系统做不做的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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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公司有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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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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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因为一面之缘，微不足道的几句话，对方折服于你的人格魅力，大手一挥送股份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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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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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他/他的邀请出于对你的信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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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去想你是否当得起这份信任，或者，邀请背后藏着怎样的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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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他回应，魏先生失望地低下头，继续敲敲打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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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在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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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说送股份，其实看中他有可能——他认为他有能耐——为他拉来投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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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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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失败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或者说一大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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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某件事之前需要考虑它的可行性、风险、成本（包括金钱和时间）……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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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说总算把海澄的话记在脑了里了，不再跟以前一样愣头青，遇事不管不顾往前冲，碰到南墙还想把南墙撞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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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去做最坏打算——倘若中间发生什么变故，被投资人携款私逃，倒霉的只有居间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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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不过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摆在面前的机遇，以及挑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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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问：“房间温度这么高，机器会不会过热出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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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先生苦笑着去开窗，“这儿就是……电费太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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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的话，我夏天房间太热又没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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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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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说：“我会继续帮你再联系投资方，同时尽我所能帮您做项目书……商业计划书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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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愕然回头，一颗汗珠从额角滑到眼角，挂在眼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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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公司了。”隋然笑着摆摆手，“股份的事再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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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里艰难举着手机，先打开魏先生的项目书快速浏览了一遍，心里还有点不踏实，想不好这份计划书要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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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心烦意也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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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打开淮安发来的公司文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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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公司名“遇安”，创立于四年前，创始人有三位，除淮安外，另有芮岚、桑恩月，三人是校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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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看到第三页，大约看出点名堂，遇安做风险投资，四年已有两个名气不小的成功案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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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换乘站下车，隋然刚把手机放进口袋，就听到耳机里叮咚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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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隋经理看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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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被拥挤人流裹挟，身不由已地往前走，打字飞快：「下午有点儿事，还没看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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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看第七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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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翻到他指定的页码，这页主要介绍遇安的合作企业和合作项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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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一扫，不少耳熟能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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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响起信息提示音，隋然的目光定在第四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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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燕京钧霆惊蛰青创基金达成战略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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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霆惊蛰青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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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接他电话的三人其中有一个抬头就是这个，另外两个也都是钧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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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霆是兆悦的母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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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安和钧霆早在前年便已达成战略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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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木然地切回聊天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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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信息的还是淮安：「隋经理，明天方便来寰宇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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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抬头望着呼啸而过的列车，心里只有一句“……OK，fine”，再加一句“您是大佬您[牛][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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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好像等不及了，又发了一个问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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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受着无法闪避的前碰后撞，双手端着手机，恭恭敬敬地写：「没问题，好的，听您安排[憨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