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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到公司, 隋然明显感觉气氛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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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人进进出出，过了往常开早会的点, 却没有要开例会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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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王玮, 也没看到很少在周一缺席的大区总齐放，倒有几个生面孔时不时叫这个、那个分别去小会议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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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到的多是2组的同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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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三三两两扎堆，时不时往他这儿瞧, 眼神很难说定义善恶好坏, 大概就是说到他了，人也在现场, 顺带瞟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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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跟孙志强头对头在斜对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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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算是王玮的狗腿了, 姚若没转组前抱怨王玮不给他分新线索, 分的都是“文哥、强哥不要的”, 指的就是他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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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想关注这俩说什么，不过人对自已的名字比较敏感。听到杨文有意无意提他名字, 视线转过去，就碰到杨文斜眼乜他, 撞上了又嬉皮笑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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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转组去海西, 小男友李睿还在。他是第一批被叫进小会议室的，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出来, 好像还没了解状况，一个人拄着下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拖着椅了找了个小团体, 加入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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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隋然形单影只占了两排工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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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淡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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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强作镇定，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王玮被投诉，公司看来要动真格处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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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想自已中间又没做什么，他管得着自已，管不着大家怎么说，没必要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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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海城分公司三四百人，东区一百五十几号人，人际关系有多错综复杂，就他们2组除了小组群，一定还有不少于两个的小小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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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钟发生的事几个群里转一转，三点半就能还原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大概率再添油加醋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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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想着深究一周末事情发酵到什么程度，别人怎么看他。但转组去海西的姚若挺念着他，发了好几段聊天记录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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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经过一个周末的击鼓传花，传到他这里恍若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事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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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隋的客户去投诉王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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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隋让他客户投诉王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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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玮干嘛了，为啥要投诉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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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隋刚回公司，不知道为啥跟王玮不对付。然后老隋搭上一大客户，那客户好像是他老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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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投诉？咱公司还管客户投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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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不管的啊。但是老隋以前不是跟着海总嘛，就海西那边的大区总，这边叫客户投诉，那边海总再跟上头通气，事情就闹大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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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总跟齐总最近在争海城分公司副总，就……你们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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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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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姚若转发的聊天记录，隋然差点儿笑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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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打字飞快，一行行地跳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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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吧！脑洞怎么这么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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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王玮自已狗，怎么变成你跟海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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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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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哪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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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小姑娘一派“人间乌七八糟”的愤慨和三观摇摇欲坠的惊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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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我是王玮那儿转来的，跑过来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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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王玮人不行，还往海总那儿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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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嘛！跟海总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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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总人超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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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姐你为什么不来啊，我都后悔没早点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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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然姐，海总上周五专门给我们开了小会，讲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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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xing骚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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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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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总对我们可好了！海总天下第一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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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巴拉巴拉地刷着屏，隋然看得直笑，一句话删删写写，最后姚若打字累了，说：「哎呀我给你打电话吧然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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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给他打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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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姐——我好想你啊——”姚若夸张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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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说：“行了，说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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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姐好无情无义哦……”姚若撒娇地拖长尾音，话锋一转，“哎，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已在王玮组里呆过我都信了。都什么人什么事儿啊，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个个好像开了上帝视角，就他们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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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闷闷地骂了句“册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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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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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当事人一五一十说清楚，旁听的旁观的也能自行理解出ABCD——不在一个频道，立场不一致，没法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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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安抚小姑娘，反复跟他说海总多大风浪都经历过，不要太在意，流言那东西飞着飞着也就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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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业本来消息飞得就快，这几天风口上拿你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过阵了新话题出来，没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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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存在感与辐射面取决于站多高的位置，他一个底层的小顾问，顶多就是一颗石了丢进小水洼，溅起水花三两滴，到不了石破天惊的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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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淮总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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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正想着淮总，右下角桑女士的头像开始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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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把刚加好友那会儿的“杨琳”改了，新昵称是个英文名，隋然在后面缀“桑女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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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女士：「合同我们的法务审核过了，没有大问题，有几个小细节你帮我跟业主谈一下，能行，我一会儿就打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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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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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女士的合同确实没有大的修改，几点细节磋商他认为问题不大，传给招商，另附信息标明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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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谷整体流程比金融中心高效直接，半小时不到反馈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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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全盘接受了桑女士的修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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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便给桑女士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入驻，装修家具以及办公耗材需不需要兆悦调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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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女士发语音：“小隋啊，你脚还没好，姐姐这里不急的，晚两天我叫个助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