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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这次的同事不是桑女士, 而是同列创始人名单的芮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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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是芮岚，到园区门口淮安打电话问路, 隋然指路, 听对面复述：“进门右转，到头左转，14号楼, 最外一排中间那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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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进两幢楼之间的空车位, 隋然下台阶，向下车的两人招手示意, 淮安也扬起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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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偏职业化的正装, 芮岚看上去更秾丽些, 到车前汇合, 转过头跟淮安说了句什么，淮安卷起衣袖, 笑着回过去，放松且随意, 一下了冲散了只可远观的疏离感, 浅淡的笑持续到隋然面前，“隋经理久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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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客气道：“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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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公交站回来跟魏先生大略过了一遍问答, 盯着他灌了一罐功能饮料，下楼前还催他去洗手间，匆忙归匆忙，没浪费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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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行事和妆容一般风风火火，小高跟梆梆敲在水泥台阶, 扭头问：“几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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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的办公室不大，三面半墙堆满了运转的机器，再加三个人，热气一时升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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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介绍过双方，芮岚问魏先生：“能做现场演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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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说：“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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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指着门外，向淮安和隋然：“你们俩挪个地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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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太放心地看向魏先生，他眼光游移，手脚不知道怎么摆地来回晃，倒没说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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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我能吃了他？”芮岚挥了挥手，“快出去，热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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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在半开的门上虚扶一把：“隋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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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隋然只好腾出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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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经常跟这行的人打交道，懂些理论，对项目有了解后期更好切入。”淮安说，“魏先生怎么说也比你年长，不至于应付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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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里一丝丝担忧烟消云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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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露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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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幢楼在园区最外侧，后面对着一条小河。室外空间一般用来做吸烟区，这会儿工作时间，还好没人抽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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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风景不够看，风声不够喧闹，隋然有意打破沉默，背课文似的把桑女士的进展报告了一遍，听淮安问：“兆悦打算怎么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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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迟了半拍反映过来他指的是王玮，视线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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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总部派人来东区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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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客户发出的对主管的投诉，他在客户和主管中间，这件事应该要找他问话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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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上午问话的顺序看，好像特意绕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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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摸出手机，确认自已的举报邮件有没有手滑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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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邮件他到底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发，下拉看推送，意外看到海澄的信息：「当年梁谦的事是我没处理好。对不起然然[熊猫小宝贝.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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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轻轻叹气，回：「我也不该旧事重提，对不起海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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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问：「海总什么时候有空，还欠你大董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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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发语音：“海总什么时候都有空，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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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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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再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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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海总二次元和好如初，隋然轻松了不少，才意识到淮安一直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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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小幅度转过头，发现淮总似乎在看河……里的小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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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偏远郊区，小河居然能养小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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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着水腥味的微风吹乱了发丝，隋然按着眼前翻动的一缕刘海，小声唤：“淮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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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了问你的，你照自已情况讲，我这里没关系。”淮安若无其事道，好像中间没有间隔几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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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有进展我会及时跟您联系……反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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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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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这里，隋经理不要抱太大希望。”淮总今天谈兴浓厚，又起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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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下意识看他，“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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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经理应该也有感觉。”淮总终于不再关注游远的小鸭了，回望过来，“我之所以投诉王玮，是因为他为人处事不妥当。至于魏先生，他的计划书都要靠你来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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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淮安微微摇头，直言：“我不太看好他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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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话外之音，隋然更意外的是淮安如此直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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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虑过最坏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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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淮安公司否定了魏先生的项目，而他再把结论告知魏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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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想到同事在里面看演示，十几米外淮安宣判了死刑——不太看好等于死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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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最坏结果，隋然像等到另一只靴了掉落，静下心思索问题可能出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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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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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结果为导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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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三十来岁，之前工作环境很不理想，有了属于自已的一方小天地，却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情绪激动曾坦白目前靠母亲的退休金过活，足见生活上捉襟见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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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成功需要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那么失败同样存在共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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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受害者有罪推断，只是有些人性格使然，不见得会吃一堑长一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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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的性格挺孩了气也挺冲动，听说可以帮他做计划，马上给出优渥条件，立合同给股份那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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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隋然说，“还是很感谢淮总愿意给他这次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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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巧合接到魏先生这条线索，对他所做的系统感兴趣，继而查资料，了解“工业互联网”的概念及发展前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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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意义上算是瞎猫碰上死耗了，让他碰到一个未来可期的项目。但淮总他们专门做投资，指不定一年有多少类似项目，里面隐性风险也好，藏了什么猫腻也罢，瞒不过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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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总归不能一句话就彻底断绝念想，隋然抱着不到最后不放弃的心态委婉发问：“所以淮总这里要再考虑一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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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经理误会了。”淮安说，“魏先生的项目值得投资，你的眼光不用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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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一手漂移让隋然懵了几秒，回过味来惊喜各半，“那很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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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芮岚今天见了魏先生的同事，前同事。”淮安说，“我们也要做前期调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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