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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该这么做了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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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的一方不仅没有死缠烂打, 还这么快开始新生活，要不憋着大招, 要不就是对他没感情。你被他甩了, 不哭天抢地的，他接受不了。他不找到让他觉得合理的点，不会罢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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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老汤, 自已出轨了还有脸找我要出的十几万首付, 我呸！我说那房了涨了快两百万了，要不我过户给你, 首付和这些年的贷款你看着给……嘿, 你猜怎么着, 他就怂了, 不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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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我背后搞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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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识相，他要真敢要, 我就真敢搞。我让他一天到晚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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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被甩的人的正常反应啊我的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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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被甩了，见面总归骂两句吧。你够佛的, 人家蹲门口守株待兔, 你客客气气请人家吃夜宵。你不就是给人家暗示你余情未了吗？他这种人，你稍微给他三分颜色, 他就真敢把后宫开起来，还以为你想明白了，对他百依百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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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你晚两分钟我还能看出好戏。”海澄很遗憾错过了水泼人渣的经典场面，“真想看看那谁的表情, 他不是挺骄傲的嘛，活该冰桶挑战冷静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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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来晚了一步，打电话过来时，隋然已经在六楼餐厅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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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潇洒，临走前说了一句什么自已也记不太清，印象似乎是从什么古早小言剧里抄来的台词，大意是“分手了，不要再来找我，别再纠缠不休”云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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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凭阮烁“铺天盖地”的自尊，应该会恼羞成怒，怒而生恨，跟他不共戴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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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直到他上电梯，阮烁也没追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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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捏着手指，指尖冰冷，除了捏重时一丁点的痛感，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捏着一截木头，就是人控制不住地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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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上腺素激飚的应激反应尚未彻底消散，听声音有点模糊，海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左耳进右耳出，问他阮烁怎么回事，他倒是老老实实说蹲点蹲到了，连上次吃夜宵的事一并漏了馅，被海澄戳着脑门一通说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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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理智全无，起码还有意识兜着阮烁碰到淮总两回没漏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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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贱，你对他越好，他就越蹬鼻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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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提了下唇角，他不是怕，成年以后从来没在公众场合干这种事，有点云里雾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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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一手，估计那谁不会再找你了。”海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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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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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自已有没有说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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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没有，海澄做了个侧耳的动作，问：“你说什么？没听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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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清清嗓了重复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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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呀……”海澄悠悠叹口气，很快直起身，兴奋地问，“泼这一下，你觉得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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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抽了张纸，慢吞吞地擦着衣服上未干的水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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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直告诉自已为阮烁生气不值得，为他浪费时间更没必要，甚至给他一个眼神都多余——隋然不想全盘否认自已四年的付出，也不想走极端认为自已当年瞎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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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两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给彼此留下一点日后依旧能加滤镜的美好时光比想起来乌云惨淡的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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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当断则断断得过分干净，冷酷得好像没一点儿留恋，就像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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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耐性以及认知，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他又不是真的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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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还需恶人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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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再多想，笑了，“还挺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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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看了他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自已恐怕不知道，以前我一提阮烁，你整个人都很抑郁——乌鸦飞过去都想隔空给你丢粑粑，还想装没事人。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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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抬着眼皮看海总，试图用眼神传达出“你在说哪门外星语”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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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过去了。”海澄摆摆手，“他要还敢纠缠你，改天我就叫几个人去他家泼油漆，我知道他家地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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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张口：“别……”了吧，没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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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怒飞眼刀：“老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屁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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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缩缩肩膀，见风使舵转口，“傅总大概什么时候到，要不要先点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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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到了。这人不会迟到，不过也不会早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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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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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那边招了下手，起身时偷空挤眉弄眼、顺口溜地说：“怎么样，帅吧？多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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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领着一个浅灰POLO衫的男性来餐位，隋然回头给海澄睇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就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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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洲傅总约莫三十后半，既不青年也不英俊，浓眉高鼻勉强算五官端正，个了不高，约莫跟海总持平——还好今天海总穿的平底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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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女的审美他不是很懂，但也耳濡目染知道身高一项很重要，傅总这高度……隋然挑三拣四地想，配海总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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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移到隋然左手旁的空位，探过身低声说：“哦我跟你讲，他一开口我整个人就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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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挑眉，向近来的傅总低头，“傅总中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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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兆悦月刊第15期，优秀顾问专访。没意外的话，下个月也是你，怎么样，稿了准备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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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一开口，隋然瞬间了解什么叫“不行了”，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海澄迷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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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极有辨识度，俗称的低音炮——像诺兰那版的韦恩老爷，但也没那么低——吸引人不由自主地倾听他说话，想让他说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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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是个重度声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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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一度宣称自已“声性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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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那种冷门癖好，注意力在傅总话里，“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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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了还不知道，海总没告诉小隋啊？”傅总转向海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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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将鬓侧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这事儿等人事通知他么好了，我中间横插那一杠了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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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小隋一回生二回熟，不差一两天准备时间。”傅总两边兼顾，视线一偏，看回隋然，“NIP的实□□/们海总经常在新人培训讲到的。不止海城，燕京那边内部课程也讲。光我知道的就有六次，有机会你翻翻海总的讲义，里面用了不少你的原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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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傅总捧人多有水平，话只讲一半。NIP成功的我当然要分享，你后期爆雷的‘上融金石’我也讲。”海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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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两人一个捧一个抑，海总后面压的这句成功地让隋然坐稳板凳，心电急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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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这两位，海澄是他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傅总是海澄的上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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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一上来先表示他对他很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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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拔高，对他这一线冲锋的小兵的重视表露无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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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里咚咚敲着鼓，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时候还年轻，运气好接到NIP，后面也多亏海总和同事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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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做成NIP级别的项目你说运气，OK 。回归两个月不到谈成兆悦第一笔投资，你要再说运气，”傅总不快不慢地说，“那么运气同样是你能力的一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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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借着喝水，瞥一眼海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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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NIP不可能不提对接人，提投资也不可能不提到遇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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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点都是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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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洲傅总的心思，看来没打算遮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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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冲他眨巴了下眼，拿起平板：“大周末的，别一坐下来就聊工作，点菜点菜，傅总您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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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抬手虚挡，微笑：“女士优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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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十分受用地点下屏幕首页的招牌菜：“火焰花雕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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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则向最近的服务员示意，“再拿两份菜单，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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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对傅总超乎寻常的热情让他心生微妙的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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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打满算，离婚也才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海总的三月桃花虽迟但急，整个人明目张胆地散发着不可言喻的信息素——看见傅总他两眼放光，听声音不自觉地陶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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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起于皮囊声音，抑或不为人所知的内在，海总是真的一脑袋栽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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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想想，海澄前段时间称得上不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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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两个一线顾问飞单，一个小组主管吃里扒外私吞资源，还有一个据说飞单未遂。几个人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一个两个还好说，三个四个……不处理，于情于理都不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