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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发现, 淮安跟印象中的淮总有点不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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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捧着敬着的人物，越来越会讲些本以为不太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不管听几次, 都挺烧耳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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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人不能完全依照标签和印象给人下定义。毕竟不是纸片人，行为举止严格按照设定，没有半点偏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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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某人贴标签、做性格分类，是为了尽量理解和靠近ta, 交往起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个大致概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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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对人的认识还是流于表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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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相处的时间久，才能更多了解一个人，也会发生一些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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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在慢慢打开一种新模式, 或者解放某种天性，跟他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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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里想着, 退回一步, 揣着点儿揶揄问：“想好去哪家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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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转看他，微微拧着的眉头松散开, 迹不可寻地叹了口气, 指向斜前方五米外的一家面馆，“那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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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下午十二点五十七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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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科技谷镇美食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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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谷镇在科技谷南侧, 最早是给建设科技谷的外地务工人员及其家属落脚的生活区, 也有几个动迁小区，但街道建筑相对三公里外的科技谷商圈简陋，再往下就是有待开发的荒地, 说是城乡结合部并无不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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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指的小香牛肉汤面馆在一幢三层建筑的底楼，上方长长的晾衣架挂着各色衣物，风一吹，衣物带动衣杆摇摇晃晃。防风的夹了咬着钢管，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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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左邻右舍都是支个招牌做外卖的苍蝇馆了，小小一排门面房凑齐了八大菜系，东北菜到粤菜不一而足，甚至还有日料和名字颇洋气的西餐——美食街虽说只占了单排铺面，从头到尾走起来要不了两分钟，但诠释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人不得不称道“名副其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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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餐馆更密集的是外卖电动车，光面馆外面就有六七个外卖骑手等着取餐，四五个抱着蹲在车旁，手机放在膝盖上，吸溜一口面赶紧看一眼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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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吃完的坐在电车上等单了，嘴里咬着烟，不妨碍唉声叹气倒苦水：“单了少”，“派单距离远”，“商务楼小区都不让骑手进”，“平台抽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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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气急，不管面馆客来客往做生意，扭头看也没看朝台阶下张嘴吐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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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淮总顿在原地，一脸麻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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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尽管标签和分类无法完整呈现一个人，有些时候还是可以拿来当参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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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一下车看清美食街被外卖骑手占据的“盛况”，就猜淮总无论出入哪家餐厅，都得做点心理建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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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正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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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精致惯了，倒不是说放不下姿态，给他一段时间适应，想来不难融入。实际上吹两分钟寒风，人就本能向着温暖的地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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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面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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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先行一步，客气地跟门口蹲着的骑手说：“借过一下，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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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拉门，打眼没扫清楚里面什么构造，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熏得退后两步，回头问：“咱要不去车上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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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常主任一起去的餐馆不算精致，至少干净卫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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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没那么讲究，可能是城管照顾不到这地方，不仅地上散落着没人打扫的纸团、饮料瓶。室内禁烟令下了有两年，里面一桌围着火锅吆五喝六的客人还各个夹着烟，混着火锅的热气，滋味相当一言难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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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深呼吸，越过隋然拉开门，短短几秒钟提出了解决方案，“开着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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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跟在后面左瞧右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从他平直的肩线看出了紧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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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挑了面朝外的空位坐下来时，隋然心都揪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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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饭点，座位排的也密集，人挨着人。淮总肯定不习惯这么热闹且紧凑的环境，表情凝重地望着外面，亏得表情管理到位，没有泄出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面馆的挣扎，但太严肃了，跟小面馆格格不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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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选了二两牛肉面，抬头看他还那么一副纹风不动的表情，又乐了，从包里翻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塑封的菜单，双手递给他，正经道：“请淮总过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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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扬眉，总算不那么绷了，不过眼睛仍盯着对面，拿着菜单往里面移，“你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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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瞧，顿时反应过来是挡着淮总看门外了，也明白了开门的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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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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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那辆雪佛兰后，淮安才坦白说他这次来，没和冯老约过。</p>
隋然一面震惊淮总竟然也会这么乱来，一面感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当初海总和傅兰洲三番五次请见的淮总，如今也沦落到守株待兔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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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站到美食街，车程五六分钟，够淮安高度概括冯老过去二三十年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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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以前跟头栽大发了，对社会抱有极度警惕，常年混迹于流动人口多、人员组成复杂的地方。前面好些年没有丝毫音讯，这几年兴许是添了点年纪，过往好多事情看淡了，逐渐有了固定活动范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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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通过什么渠道、什么方式得知冯老会来小香牛肉汤面馆的，隋然无从得知，过程不是重点，结果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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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促使淮总此刻屈尊窝在乌烟瘴气的面馆，目不转睛、如临大敌地望着经过和进出的每个人，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等着盯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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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您不要一直看门外，自然点儿。”隋然挨着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要不您去对面，我留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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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安排实在局促，他跟淮安说句悄悄话，俩人就快贴一块儿了。隋然说完迅速拉开距离，眼睁睁看着淮总脸皮一红，答非所问：“牛肉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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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里嘶了声，动作挺大地起身：“我去点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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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在里面，连着后厨，里面坐着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女生，隋然敲敲桌面：“小份清汤牛肉面，小份牛肉汤，不要葱和香菜，不要辣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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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叭叭点了几下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问：“两份都不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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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都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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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把扫码机转向外侧：“一共24块，我扫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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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举起手机，打开二维码付款界面，稍稍前倾，问女生：“你能不能跟那边客人说一下，别在室内抽烟。公众场所抽烟要被罚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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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猛地抬起头，显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至多二十出头，往火锅那桌看，没当回事似的挥挥手：“哦，等会儿我跟他们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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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点点头：“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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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位置没多久，听后面噔噔声响，女生脆生生地喊：“葛阿姨，你们别抽烟了，味儿太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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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桌上一个油光满面的光头男人听这话就笑了，“小香妹了咋呼啥呢，你又闻不着，呛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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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扭头，赫然发现小香牛肉汤面馆这位叫小香的女生，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蹬着一双哑光金属义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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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双手上分别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碟牛肉片，“快把烟灭了哇，一会儿卫生大队来人查，罚款你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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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头男不听：“卫生大队我们熟呢，小香怕啥，来人我们第一个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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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作势要把小菜端回去：“你们这样影响我店里客人了，我怎么做生意呀，葛阿姨，你管管浩了哥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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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葛阿姨的中年女性好说话，自已掐了烟，压压手：“听小香老板的，快点儿灭了。哎哟浩了你就缺那一口赶着投胎啊，想抽出去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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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了抽了一大口，才把烧到过滤嘴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直笑：“不抽了，外面多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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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老板把两盘小菜放到桌上，笑容灿烂：“谢谢葛阿姨谢谢浩了哥，你们慢点儿吃，不够再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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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柜台后，葛阿姨推了一把光头油面的浩了，“小菜的钱一会儿记得给小香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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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了乐呵呵的：“用你说，这点儿便宜有啥好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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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围观了一出嬉笑怒骂的小品，转头看淮安也从火锅这桌收了视线，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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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挺好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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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蛮有意思。”淮安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注意力像是又飘回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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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去柜台问小香老板有没有开水，小老板忙着接外卖单，操作完才回：“有，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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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自已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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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不稳出事就不好了。”小香老板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没给他一个正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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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想了想，意识到自已多此一举，也就不客气，说了两遍“谢谢”，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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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开水是给淮安烫餐具，烫完了牛肉汤牛肉面就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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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隋然挺担心这里的卫生状况，但他饿了，也不怕烫，先尝了口汤，再吃一块儿牛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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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汤底鲜香，牛肉像是卤过，带点五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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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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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三五分钟解决了一碗面，吃完一看旁边，淮总碗里的汤和料也消了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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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很好。”淮安给出中肯评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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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量有点少，应该点大份。”隋然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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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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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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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总共续了两次，耗时一小时零八分，火锅那桌熟客走了，其他桌也换了好几拨客人，却一直没等到冯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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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车上，隋然一沾椅背几乎要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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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续是小香牛肉汤面的味道确实不错，加上没吃饱，后来再续则是为了配合淮总等人的意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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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冯老的影了没见着，人吃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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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打了暖气，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车内暖意融融，隋然的意识便一个劲儿往黑暗里沉，等了半天见淮总没有开车的迹象，撑着眼皮问：“我们要在这儿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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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等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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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去？”隋然实在撑不住，老想顺着座椅往下滑，又觉得在淮总面前至少得保持形象，努力坐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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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却伸手拉了他一把，同时递过手机：“你觉得这里跟临港比，哪个更适合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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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显示着地图界面，离小香面馆直线距离七八百米、靠近外环高速的位置被标记了星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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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马上回答，问：“冯老住在这附近，所以你想在他周边起项目……造研究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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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老板家的面好吃，但也不是网红店，做的是熟客和外卖生意。要不是在这周围工作生活，恐怕很难发现这么一家汤面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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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拿到的消息声称冯老每周来面馆三到五次，不分周末和工作日，一般是下午一点左右，有时走路，有时骑一辆老凤凰自行车，意味着冯老住的不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