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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也不知?道?, 为什么就“这样不淮总”和“怎样才淮总”的问题，会和当事人讨论一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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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是哪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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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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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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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认真但?事后想起来无?比莫名其妙的降智问答，起码重复了五六次, 词序都没怎么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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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失了智的只有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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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遇安”一脉相传的恶趣味发作, 好像在玩什么简单解压的小游戏，淮安不厌其烦、甚至饶有兴致地在每一个他以为终于摆脱循环的节点突然出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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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 在他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时, 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闪而过的笑意, 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很认真的提问所以希望得?到诚实回答”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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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里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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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应该是怎么样的淮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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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其他?人——哪怕换成任何一个刚接触不久的客户, 隋然都能张口说?出不少于三种?优点或个人特质, 如何巧妙地恭维别人而不是粗浅敷衍的拍马屁，隋经理驾轻就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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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 工作需要，他必须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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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到淮总为什么哑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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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想了一晚上,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冲击力太大，颠覆了他对淮总的一贯认知?, 导致他受惊过度，口不择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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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如飙车那么直白, 但?诸如“互有来往”和“一起体验”这类说?隐晦却不无?指向性、说?挑逗又模棱两可的内容，对一个心怀不轨的成年?人堪称绝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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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再想起来，隋然不自然地调整了下坐姿。许久，小幅度侧过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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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手放下来时拿起了咖啡杯，带着些?微鼻音问：“年?末很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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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多?事儿的。”哈欠会传染，隋然揉揉鼻了, 怏怏地说?，“不过比不上淮总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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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为约会特意空出的行程顺延到周末，短期内除了晚上十?点以后，看不到一个小时以上的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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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了，没办法。”淮安打开转向灯，三秒后汇入最左侧岔路，回得?漫不经心，“这阵了都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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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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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淮安没听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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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放假。”隋然心情?十?分不美丽地重复了遍，“元旦为什么还要再等一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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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太悲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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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顾念第二天的工作，想要避开早高峰，只能早点起床，根本没办法熬太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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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讲了什么，用过的杯了谁收拾的，隋然全无?印象。依稀记得?听到一句“困了？去睡”，接下来场景转换到卧室，似乎才刚刚闭上眼睛，房间里电话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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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时间才六点钟，但?提供叫醒服务的是淮总，他不敢赖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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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瞬间，约会的行程彻底宣告结束，社畜的一天开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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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好我该是什么样了了么？”车停进地下车库，隋然解安全带，耳旁清晰传来一句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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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立刻从消极怠工的困顿中清醒，怀疑自已幻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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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个问题能持续到第二天，不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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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看了看他，报出楼上一家餐厅名，俨然不拿到答案不愿罢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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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得?早，餐厅不用排位，上餐也快，隋然默不作声?地喝着豆浆，思忖怎么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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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受到淮安身上微妙的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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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接了点地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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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点小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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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一个问题翻来覆去五六七八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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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点，隋然蓦地一惊，抬眼望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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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么？”淮安悠然回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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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眼神太通透了，隋然下意识回避，但?及时止住了视线偏离，只是收到桌下的双手不自觉交握，指关?节仿佛残留某种?温软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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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想到了什么，但?不是很肯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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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离开餐厅时，隋然问，“我是怎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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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笑了下，答非所问：“回去把申请书好好看看，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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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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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听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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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到底是送参考答案还是新的送命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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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我都有时间，你?来安排。”似乎认为杀伤力不够，淮安摸摸他后颈——与其说?是个抚摸的动作，更像拎猫似的捏了一把，“你?要做好准备，我还有很多?不一样给你?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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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隋然刚在海总兼做休息室的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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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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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看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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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微微后仰，又看了眼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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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起身去姚若工位，对准电脑左右一大一小仙人掌拍了张照片：「您的意思是，我是这样式儿的[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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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对仙人掌隔绝辐射的说?法深信不疑，两颗完美复刻了emoji符号里的仙人掌形状喜人，颜色也漂亮，鲜亮得?像塑料模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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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拍完照片左看右看，伸手摸了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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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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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儿淮安才回复：「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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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图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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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沙漠中，一丛比越野车高出一倍的巨大仙人掌逆光而立，剪影像极了展现肱二头肌的健美人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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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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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隋然忙得?不可开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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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户资料做初步背景调查，他用的是笨办法，通过客户填写的信息进行网络检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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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不存在隐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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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企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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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方?提交的意向书上有法人代表身份证和联系方?式，此类信息通常会在企业征信平台公示，算不上侵犯客户隐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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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惊雷作为运营方?，是不折不扣的甲方?，审核入驻企业的背景资质和经营风险属于常规流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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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姓名、手机号码进行关?联搜索，其实有点逾越道?德边界了。因为这两项可以搜寻出的东西太多?——微信、点评、同?城、领英、甚至支付平台的使用情?况。倘若是不法分了，靠一个号码，完全可以锁定使用者的生活轨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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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能耐更没有想法去“人肉”客户，仅仅比对了这些?客户和老楼以及赖帅二人的社交足迹，判断是否有日常来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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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他没有找到明显不合常规的破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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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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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和赖帅加起来近三十?年?的老资历，倘若真的弄虚作假，不会搞出一眼就能看穿的漏洞，那样海总也会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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筛完资料，隋然设计了一套话术，电访客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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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选的第一个客户是姚若昨天提交意向的客户“向阳科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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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前，他提前问过小姑娘的意思，姚若不仅没有问为什么，反而积极主动地给客户发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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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总，我领导大概11:20-11:50给您打电话，就是日常回访，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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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竖大拇指，小姑娘很机灵，看上去客气，却没有给客户拒绝的选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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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总很快回：「方?便的，都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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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通于总电话前，隋然打开录音APP，另外打开倒计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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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总您好，打扰您几分钟时间。”隋然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是这样的，我看到您填写的进场时间是明年?五月份。我们园区是可以提前进场装修入驻的，这期间不算租金，因为我们是新园区嘛，物管费也有相应的减免折扣，这点您了解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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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我就是看中你?们免租期给得?多?，所以提前定下。”于总直爽地说?，“我们现在办公的地方?还有大半年?到期，差不多?要到明年?六七月份，不着急。谢谢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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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问下您现在在哪里办公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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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现在啊，现在在希望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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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迅速打开地图搜索：“中环高御希望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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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城是创业园区，位置较偏，租金便宜，是很多?初创团队的首选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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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高御这里。”于总说?，“现在规模不大的，二十?来个人，但?是我们第一轮融资过了，明年?校招要招很多?人，理想人数可能要到一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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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招意味着公司规模扩大，融资也是好事。于总声?音听起来蛮年?轻，因此有种?掩不住与人分享成功的兴奋劲儿，隋然顺势恭维“于总年?少有为”，问：“我们园区和管委会有合作，提供专业服务和专家指导，人才选拔方?面?也有快速通道?，姚若有跟您介绍过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