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一点点西移,暮色降临,笼罩了整个盛京。云层中充斥着像血一样的红色,热烈而震撼,叫人移不开眼。
时景成眯着眼睛,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清松。”
俞清松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偏头看了他一眼。等着下文。
时景成却忽然笑开了:“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感觉什么事情都有了期盼一样。”
俞清松呼吸一顿,心底里泛起难以言说的苦楚,俞宗禄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时间在流失的时候,俞宗禄的生命力的跟着被抽离。而俞清松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时景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好好努力,早日娶得美人归。”
“胡说什么。”俞清松拂开他的手。
时景成来了兴致,打趣道:“上次花灯节见着的那个姑娘,我瞧你把人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哪家的闺阁小姐家里还不同意?”
俞清松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沉下去的日光,心里也越发沉重起来。
三年之期未到,京中已有变天之势,也不知永兴公主能不能压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和宗亲。
“算算时辰,升云和雅娴也该回来了吧?”
时景成见他避而不谈,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去寺中来回也就一个多时辰。眼下都两个时辰了,是晚了。”
两个人并肩而立,窗口吹来阵阵寒风,手中温热的酒仿佛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时景成捏着酒杯的手收紧,眉头染上几分担心。
俞清松也说不上来,梁升云向来是个守时懂分寸的,即便是情难自禁,多耽搁了些时间,可眼瞧着天都快黑了,按理说人也该回来了。
“竹心。”俞清松把人传进来。“骑我的马去看看。”
竹心应下,带上门快步下楼直奔马厩。
两个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思,沉默着看那暮色淹没在盛京的西边,夜色渐渐聚拢,像是一个黑洞,将所有的东西都吞没其中。
时间越长,时景成心里的不安越重,他在门边来回走了一会,有些沉不住气了。
“清松,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看看。”
俞清松上前拦住他:“身上酒气还未散,这时候骑马,回头人寻到了,你再摔个好歹,这年还怎么过?”
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楼下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时景成打开房门,看到的是紧皱着眉头的竹心,以及哭得梨花带雨今日跟着时雅娴的婢女。
他急切道:“雅娴呢?”
那婢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动了几下嘴唇,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景成越发焦躁起来:“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俞清松对着竹心打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往房里带。俞清松扯着时景成的胳膊,也跟着进去。
四周厢房里探出来的脑袋,随着俞清松关门的动作缩了回去。
俞清松给婢女倒了一杯热茶,先让她冷静下来,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婢女双手紧紧的捧着那茶杯,仿佛是落水的人抱着浮木般。
“小姐,小姐。”她说了两句,又开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