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生我的气!”韩世黎失望,斗败公鸡似的耷拉下脑袋,情绪恹恹的转身要走。
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叶凌漪纠结半晌,终究还是不忍心“我们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宫里的人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韩世黎回头,漂亮的眸子里逐渐有了神采,却仿若被戳中泪点,鼻尖一酸,眼眶就盈上了泪花。
“你哭什么?被你以怨报德,满腹委屈,我还没哭呢!”饶是嘴上不客气,还是迅速自怀里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了韩世黎“擦擦吧!省得旁人见了还以为我一个豆芽菜奴婢都敢欺负到贵妃头上,若一个小报告打到太后皇上跟前,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韩世黎接过帕子,破涕为笑。
二人落座。
韩世黎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又看看她手里的篮子,忍不住揶揄道“既然如此惜命,那还辣手摧花,你就不怕有人看了去告状,再赐你一个破坏御园的死罪?”
“辣手摧花?”叶凌漪一副稀奇的表情,“真没想到韩贵妃如此老成古板的性格也会开玩笑!真是破天荒了!”
“哪有老成古板!”韩世黎嗔怪一笑。
叶凌漪答“这是司膳局里用来泡酒的,皇上最爱喝的月娘醉便是用这些花瓣泡出来的,原本司膳局要来采摘,但我不放心,便想着亲自来采了。”
“你对皇上可真好。”
韩世黎笑意和善,却让叶凌漪感到一阵心虚,其实真相是她觉得自己有愧于李元麟,正想着要做些什么来回报,正好就遇上了司膳局负责采摘鲜花的宫人,于是抓准机会打发了宫人自己来,想着一定要亲手摘下最好的花瓣,让李元麟喝上最美的酒。
也算是略以绵薄之力回报了李元麟吧!
迟疑片刻,叶凌漪终于岔开话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韩世黎挑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嗯……”叶凌漪想了想,侧眸定定看着韩世黎“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事情,也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韩世黎觉得奇怪。
“就是……你想啊,我是一个异世界来的人,而且还附身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这件事听上去本身就挺匪夷所思的,旁人遇见怕是避之唯恐不及,或是把我当成疯子……你怎么……”
面对她解释得语无伦次的样子,韩世黎轻轻一笑,明艳动人,这一刻好似所有的忧愁都被忘去了脑后,韩世黎享受着这种轻松。
“在这个世上,比附身更可怕的东西比比皆是。我不怕你,是因为你从没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反之把我当成朋友处处维护我,为我着想,在我最难堪、最痛苦的日子安慰我,为我出气。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
叶凌漪心下微微动容,两女子相顾一时无言,欣然笑开,前嫌尽释。
“对了,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叶凌漪打量着韩世黎,目中带着担忧,皱眉。
韩世黎愣了愣,想起自己肚子里有了成威的孩子,手指不自觉抚上小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这模样,该不会是……”叶凌漪将她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暗自猜测,却不敢将心里的怀疑说出口,只因李元麟的寝居注上从未有踏入哪宫妃子寝殿的纪录,试想贵妃若怀孕,孩子却不是皇上的,而是……成威的?
如此不光彩的事,说出来定是要死人的。
韩世黎心知她猜到了什么,苦笑“如果我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呢?你待如何?”
叶凌漪心头漏了一拍,腾地站起身,惊瞪大眼睛看着韩世黎。
“你别这样,怪吓人的!”韩世黎苦笑,表情痛不堪言,“这孩子是孽障,有他在,我和韩家上下百余条性命都难逃一死,所以我必须除掉他。”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的叶凌漪复坐下,神色凝重“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让宫女去寻堕胎药了。”
韩世黎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里面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叶凌漪皱眉瞧着她的侧脸,在美人忧郁的眉目间隐约追寻到了一丝不舍。
是啊,尚未体会到为人母的幸福,若不是逼不得已,又怎会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这一刻,叶凌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世黎,只有轻轻握住她的手,希望自己手心的温暖能给她些许力量。
下了朝,赫连注与赫连澈一同返回太师府。
刚踏入正厅便听见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你这刁蠢货色,泡杯茶都泡不好,敢烫伤本少爷,该拖下去乱棍打死再喂狗!来人!”赫连褚暴怒大喊。
婢女嘤嘤哭泣,求饶“褚少爷,奴婢知错了,饶奴婢一命吧!”
“饶命?你真当我是你们那怜惜奴才的粼少爷了?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就让本少爷亲自送你下黄泉!”
刀锋划过剑鞘的声音异常刺耳,剑势强盛直逼面如死灰的婢女而去。
“褚少爷!”有人及时拦下赫连褚“褚少爷,伤口不深,老奴已经给您上过药了,不会留下疤痕的!你看,这不过就一个小奴婢而已,不值得褚少爷动这么大的肝火。”
“滚开!”赫连褚耐着半分性子,咬牙切齿地恶狠狠瞪着老秋。
老秋赔笑道“褚少爷,看在老秋服侍太师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当给老秋一个面子,放过这小丫头吧?”
“面子?你还敢和我提面子?”赫连褚咬牙,阴鸷神色更甚,若不是老秋三番四次帮赫连澈,那个杂种早该死在了太后赏赐的五十铁鞭之下,自己也不必天天在府内受这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