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茫茫沙漠上,一支大军正朝戈壁滩的方向前进着。
李元麟面色凝重,给另一旁的巫远舟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照不宣地将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前头的赫连澈身上。
棕红色的骏马在黄沙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马上一身铠甲的人目视前方,从后望去只见墨黑的鬓发下是紧绷的下颌线,薄唇紧抿,整个人透出一股浓浓的肃穆感令人望而生畏。
“皇上,你说阿澈该不会是被鸢儿抛弃了吧?”巫远舟以手掩唇小声道。
李元麟望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却是若有所思起来。想来大军事急,上次匆匆见她一面,还来不及等她醒来与她说说话,便已动身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想到银老医师说过的叶凌漪命不久矣,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挥之不去的愁苦之色,再望向赫连澈,忽然有些同情,只怕他的心中更是苦痛难言吧……
另一头,叶凌漪从睡梦中惊醒。
“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可叫人把你丢出去了!”旁边有个凉凉的声音响起。
叶凌漪茫然,望过去,是无名氏抄着手臂坐在床边,眼里盛满了不善之意。
“怎么是你?”叶凌漪同样对她没有好感,挣扎着坐起身,捂住微微疼痛的肋下,四面环顾,皱眉问“阿穆呢?”
“你是在找那个老妇吧?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她的手脚很冰,额头却出了汗,身体不适感强烈。
无名氏轻嗤“你这么会演戏,还问我为什么?”
“究竟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演戏?”叶凌漪觉得很奇怪。
无名氏存心卖关子,起身缓步到摆着水盆的木架边,漫不经心的伸手,拧干巾布又转回身,将湿的巾布丢到她身上,傲慢的气势逼人“擦擦吧!”
叶凌漪眉头皱得更深了,拿开巾布“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阿穆呢?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我倒是不想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待在一起吗?还不是赫连澈……”无名氏翻了个白眼,兀自坐下,倨傲地瞄了她一眼,着重纠正道“还有,现在可是我在照顾你,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叫阿蛮,不要一口一个你的!实在无礼!”
叶凌漪并不在乎她叫什么“现在无礼的好像是你吧?阿穆究竟去哪儿了?”
“这得问你啊!”无名氏冷哼一声,笑起来,“要不是你在营房前上演了一出晕厥的大戏,你的好阿穆也不会因为没看住你而被赫连澈责打与辞退。”
“你说什么?”叶凌漪难以置信的陷入失神。
正为自己连累了老妇人而感到不安时,土石小屋的门突然被推开,老妇人走进来,一眼望见床上的叶凌漪,笑声道“姑娘醒了,正好,新鲜出炉的蛋酪酥,快趁热尝尝!”
叶凌漪望着行动自如的老妇人,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又看看满脸得意的无名氏,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这个无名氏,故意骗人,真是无聊!
叶凌漪对她越发没有了好感。
老妇人将蛋酪酥放到面前,叶凌漪看了她一眼,想到自己一直被照顾,满心的感激“多谢阿穆!”
“姑娘喜欢就好!”老妇人腼腆地笑笑。
在叶凌漪准备穿衣服起身的时候,屋外有人喧哗。
“两位大哥,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叶蓁蓁的女子?她和你们的将军很熟的!”
叶蓁蓁?
叶凌漪眉眼间的神情震愕,隐约辨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紧接着又听到“哪来的臭叫花子?还不快滚!”
“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来找我阿姐的,阿姐!”
“还敢嚷嚷,给我打!”
屋外很吵,却只剩拳脚相加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半丝惨叫和呼救。
叶凌漪心头骤的一紧,转身朝屋外跑,连衣裳都顾不得套上。
“姑娘……”老妇人不明所以,大惊失色地拿着衣裳跟上。
出了门只见两个生的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孩子拳打脚踢。
孩子满头蓬乱的垢发,衣衫褴褛,在拳脚下蜷缩成一团,紧紧护住头部,一下下忍受着暴力所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疼痛却半声不吭,连闷哼都没有,眼底充满了坚毅和隐忍。
果然是叶骋!
“住手!”叶凌漪只觉得怒火攻心,一下子冲过去,将打人者狠狠推开,紧紧抱住蜷缩在地上的孩子。
“阿姐……”垢发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呆呆看着她。
叶凌漪气的浑身颤抖,恶狠狠瞪着打人者,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拆骨。
“姑娘,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兵士不仅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还在讨好的笑。
“趁我还能忍住冲动不杀你们,给我滚!”因为愤怒,她本就虚弱的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兵士讪讪转身,却在离去时不屑道“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打了一个臭要饭的吗?我们本应该上阵杀敌一展抱负的,现在被留下来不说,还得看一个女人的脸色,真憋屈。说来说去都怪这女人,赫连将军也不知道是瞎了哪只眼竟看上这种货色!要不是怕违抗军令,老子一定把她……”
叶凌漪并非没有听到他们故意说给她听的话,但她不打算计较,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叶骋更重要。
“骋儿……”拨开孩子蓬乱的发,捧住那张小小的脸颊,心疼的细细端详,当看见他嘴角挂着的血渍和额角还有手臂上的淤青时,叶凌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姐弟两就这样无言对视着,却胜过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