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阿琅王帐。
叶凌漪终于在舒舒的陪同下走出了毡包,只是身后却多了条“尾巴”。
舒舒小心翼翼回头,瞄了眼跟在她们身后的提刀护卫,也许是因为那人生得过于魁梧和高大,看起来像熊一样凶神恶煞的,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凌漪的后脑勺。
在这样灼人的目光里,叶凌漪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快被盯出一个窟窿了,紧跟着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看来,完颜纳其为了防止她逃走可真是煞费了苦心。
“汗王也是怕你有危险嘛,呵呵……”舒舒回过头,冲叶凌漪干笑,为完颜纳其辩解完后垂下眼睛,略有些心虚的模样,心里为自己欺骗了她而感到不是滋味极了。
叶凌漪知道舒舒性格率直不擅说谎,倒也不在意,只是慢慢走着。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二人来到一条小溪边,终于停下了脚步。
看着脚下各色的野花和绿草相间,连潺潺溪水下都铺满了花草,随澄澈水流而动。被阳光照射,溪水仿佛化作了一条包含花草的水晶河,欢快的涌往各色毡包间地势较低的沟壑,凉凉的风拂动毡包间彩色的经幡,一直绵延到目光所不能及处……
艳丽的景致让人忽然有种置身绝美油画中的错觉。
“你渴不渴?我打点水来吧?”不等叶凌漪回答,舒舒已经小跑到溪边蹲下打水了。
不过一会儿,提着水囊走过来交到她手里,又问“对了,瞧这日头也快到中午了,你想不想吃些什么?”
“不……”
叶凌漪动动嘴皮,本想说自己不饿,舒舒却突然打断她的话,自顾自说起来“哎算了算了,还是我看着办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交代完以后又朝不远处生着火的地方走去。
叶凌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时有些惊讶也有些不适应,眼前的舒舒好像换了个人,毕竟像刚才那种关心自己的话放在以前,以舒舒看不惯西朝人的性格是万万不会说的,如今却对她如此,果然是人之将死了吗?
光芒闪烁的眼睛里缓缓浮现苦涩。
她没有走,很听话的坐在小溪边,目光一直落在远处,若有所思的样子。
舒舒兴匆匆地捧着一团以荷叶包裹的食物回来时就看见了一副怪异的画面,叶凌漪身后的护卫依旧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的充当起了“遮阳伞”。
叶凌漪抱着膝盖坐在护卫的影子里,护卫则满头大汗地站着,浑身被汗水浸透,活像刚从水里爬起来的人。
舒舒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那个护卫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凶神恶煞了,反倒还有丝可怜。
收回诧异的眼神,走到叶凌漪身边坐下,一并将手里飘香的荷叶包裹着的食物放到她面前,神秘地笑了笑道“猜猜这是什么?”
“荷叶鸡?”叶凌漪的眼睛亮了亮,深嗅一口,鸡肉的香气混合着荷叶的清香,简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你快尝尝!”舒舒满脸期待,然后又得意起来“这可是我央汗王,费了好大力气弄来的!”
叶凌漪的表情在她提到“汗王”两个字的时候沉了沉。
舒舒一愣,讪讪收回手,小心翼翼剥开经过高温加热而变得酥脆的荷叶,使里面金黄油光的鸡肉暴露出来,香味顿时更加浓郁和诱人了。
舒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了叶凌漪一眼,紧接着掰下一只鸡腿送到她面前,笑笑说“你快尝尝吧!我知道你一向吃不惯我们黑水的食物,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西朝菜!保准味道和你在西朝吃的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肥美的食物,叶凌漪默默接了过去,却没有吃。
在舒舒期待的目光里,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命不久矣?”
舒舒脸上的表情变了,眼里的期待落尽,显得深沉了很多“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因为有你在,我在汗王眼里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才,可现在不同了……”
再次看向叶凌漪,握住她的手,脸上写满了真诚“我希望你活下来,虽然你这个人总是没有礼貌,不讲规矩,自命清高又偶尔自大,不讨人喜欢,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没有礼貌,不讲规矩,自命清高又偶尔自大,不讨人喜欢……
这些标签重重砸在头顶,叶凌漪哭笑不得“所以,你到底是想夸我还是骂我?”
“我是想告诉你,别放弃活下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舒舒认真的样子让叶凌漪怔住,心里涌过暖流。
许久以后,一个奴婢怯生生地走了过来,朝叶凌漪恭敬道“公主,大妃有请。”
“大妃?”叶凌漪满脸疑惑,心想原来的大妃是完颜纳其的母亲,这会儿该称为太妃,而除了完颜纳其的母亲以外就只有他的妻子才能够称大妃,可完颜纳其什么时候有了个妻子?
不等她再思考,舒舒突然如临大敌,将她护住,厉声呵斥道“大妃说请就请,经过汗王同意了吗?”
看她的表现活像一只护犊子的猫,炸毛同时准备出手挠人,这不禁让叶凌漪更加觉得奇怪了,这个传闻中的大妃究竟是什么人物?召见自己又是为什么?
“不就是元公主……大妃是除了太妃和汗王以外黑水顶尊贵的人,她说要请,好像不必经过汗王同意吧?”奴婢壮着胆子说,声音含在嗓子里,却依旧是怯生生的模样。
“她是大妃,自然尊贵,可你区区一个贱婢敢对元一公主无礼,只怕是大妃的人都欠缺教养,那不如就让我来教教你!”舒舒的火爆脾气上来,摞起袖子要打人。
奴婢怕地以手抱头,窃畏的差点叫出声。
片刻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害怕有误主子交代,又顾忌自己奴才的身份,两相权衡哪头都得罪不起,干脆扑通跪地“公主,请你跟奴婢走吧!你不去,奴婢的命就没了。”
“你还敢说!信不信我真打你?”舒舒双手叉腰,语气不善“回去就说元公主身体不适,不便见面!”
奴婢不答,只将泛泪光的眼转向叶凌漪,模样楚楚可怜。
“还不快滚!”舒舒皱眉。
叶凌漪忍不住心软,扯了扯她的衣角“算了,不就是去见大妃嘛!我去!”
“你去?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歹……”舒舒气得脸色通红,却欲言又止,毕竟许玉姝是黑水如今的大妃,舒舒虽然极不喜欢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然而大妃乃是黑水之国母,背后议论她,是对黑水社稷的一种轻视。